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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第1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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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想办法,哪里有弄不到的东西。更何况娼儿喜欢不是么?”孽笑意渐深。

    三个人自顾自的谈笑风生,完全忽略掉了站在一旁的其他人,还是娼先回了神,对着姜子幽勾了勾手指头,少年立刻无比乖巧地凑了过来,在她身前虔诚的蹲下,用一双尽管经历种种磨难痛苦却仍然纯净的大眼瞅着她。

    娼对着他微微勾起薄薄的唇角,将手中的高脚水晶杯凑近他的唇瓣,用一种充满了诱惑的语气缓缓地说道:“来,尝一口试试看。”扑鼻而来的竟然不是预想中的血腥味,而是一种类似于葡萄的甜香。姜子幽并不想咽下属于同类的血液,可在娼的谆谆诱哄之下,他却不由自主地张开了嘴巴,入喉的是浅浅的一口,不腥甜,不厚实,连一丁点儿血的味道都没有,竟像是一种用葡萄酿造出来的全新的酒。

    “很香是不是?”娼勾勾他的下巴,笑眯眯的将杯子放回去“那时候人类都是纯善的物种,辛勤劳作,日出而耕,日落而息,所以连血都是干干净净带着食物的香味的。现在可就不成了,那浓烈肮脏的味道呵已经找不到干净美好的血液了。”即使有,也充满了浓烈的腥气。

    就在这时,楼下舞池的灯蓦然大亮,娼漫不经心地抬眼看过去,又瞄看一眼自从进了包厢就始终坐在那儿没有开口说话的聂斐然,意有所指地开口:“今天晚上可是我安排的重头戏呢,斐然哥哥若是错过了一定会很可惜。”灯光骤亮的同时,舞台四周也纷纷站上了黑衣守卫,他们看似不起眼,甚至可以像是空气一般被任意忽略,但“黑猫”的老客户都知道,这些看似简单可欺的人,一个个都是心狠手辣的狠角色!只要你做了一点有违“黑猫”宗旨的事情,那么等待你的不仅仅是肉体上的痛苦,还有更加残忍无人道的精神折磨。

    “黑猫”里的人都是魔鬼,这一点所有人都知道。但是只要不去触怒他们,那么“黑猫”便不是地狱,而是享乐的天堂。

    大厅的周围布着一些有别于休息室的小房间,那里是存放玩具的地方。待到舞台的灯光亮起,玩具们的专属调教师或是侍者便会将他们带上来,呈现出最精彩的一幕。

    而今天晚上并非竞标,而是游戏。

    一般情况下只要是乖巧听话并且聪明伶俐的,是不会被这样做为游戏道具来对待的,被使用到游戏中的只有两个可能,一是不听话,并且有反抗之心,二就是被主子看不顺眼,存心找他们的麻烦──幸好,第二种情况出现的时候并不算多。

    只不过也不少就是了。

    首先打开的是正对舞台中央的门,调教师穿着连身的柔软皮衣,戴着白色软皮面具,手执一根长满倒刺的黑色皮鞭走了出来,她的手中牵着一条银光闪闪的狗链,而后跟在后面的女人嘴巴上套着狗嘴罩,浑身只着三点式薄纱内衣,浑身肌肤光洁细腻,身材比例非常漂亮,漂亮得刚一出场便引起了场内客人的欢呼以及口哨声。

    一百七十九、反噬(下)

    包厢内的灯光慢慢地暗了下来,娼将姜子幽从地上拉了起来,塞到自己旁边,然后换了个坐姿,纤细的身子娇软软地倒在他怀里,芳香馥郁的檀口吐气如兰:“斐然哥哥可得看好了,这游戏虽然不是价高者得,但是也是可以下去竞标的哟——”言下之意便是,若是有兴趣就趁早决定,免得最后才来后悔。

    聂斐然也不是傻子,他猜得到娼的话是什么意思,更何况她给的暗示已经足够多了,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已是一片清明无垢。

    娼将他的反应都看在眼里,唇畔含笑,眼底却愈发兴味。这男人,不愧是薄情之人,之前尚且对乔亦翩心怀愧疚想要补偿,现下却立即决定了要抛弃哪边,连乔路两家都不放在眼里了。到底是男人,到底是薄情。

    乱伸手隔空点了一下,就见包厢四周的透明玻璃便已四下散开,楼下的人纷纷抬起头来看,随即有人发出惊呼以及尖叫声:这是“黑猫”从不对外开放的包厢,是主人才有资格坐的包厢!

    那么,即使没有见过“黑猫”的主人,也知道里面的人的身份了!

    可是他们的尖叫以及狂热没有多久时间就被厌恶嘈杂的乱一挥手制止掉了,再然后,所有人都像是完全遗忘了三楼一样,一个个转而无比狂热的盯着场内的女人看,瞳孔随着调教师的每一下挥鞭而放大,再伴随着女人的呻吟声收缩,每个人的眼睛里都充满欲色,不论男女。

    这就是“黑猫”神奇的地方,在这里没有性别之分,只要你寂寞空虚,就有无数的公关来温暖你,而那个人无论是异性还是同性,他们都可以让你得到最极致的满足于快乐,从此再也不会陷足于道德礼法。这里是地狱,却也是天堂。

    见姜子幽瞪大了一双水汪汪的眼,娼好笑地瞄向他,难得有耐心的解释:“他们已经看不见我们,并且忘记见过我们的事情了,现在只有场上的调教师以及玩具才瞧得见。”说罢便轻轻拍拍他的脸,并抬起他的小下巴示意他看向场中央:“嘛,快看看这个女人你熟是不熟?”姜子幽乖乖地张望过去,随着调教师将女人脸上的嘴罩拿下来的同时,他的眼睛和嘴巴也跟着越张越大那个女人、那个女人竟然是、竟然是──他立刻转过头不敢置信地望向娼,试图从她眼底找到答案。可她只是笑吟吟地看着他,笑而不答,只是对着他歪了歪头,露出开怀的笑,一颗可爱的小虎牙悄悄地显露出来,在她浑然天成的妖娆媚惑中加入了浅浅一缕娇俏天真。

    他眨了眨眼,又揉了揉眼,在多次瞪视后终于确定了那个女人的身份:“是她?!”她是怎么到这里来的,又怎么会成为最低等的玩具?!依她那般唯利是图的性格怎么会不识抬举反抗调教师呢?!还是说这一切其实真的只是他看错了?

    “我可没骗你,是她的男人将她卖到这里来的。”娼摇了摇杯子里的血,浅浅啜饮一口,妖艳的眸子掠过一室男人,见着他们或好奇,或淡然,或戏谑,或羞赧,便慢慢勾起一丝撩人至极的笑“底子倒是很不错,刚进来的时候也很乖,就是用心不良,存了想逃的心思。”这就是为什么会成为玩具的缘由。

    “黑猫”不容许一丁点的背叛,倘若你有勇气选择背叛,那么就也要有胆量去承担一切后果。

    在“黑猫”你可以横行霸道,可以玩世不恭,甚至可以和上风开玩笑,但是绝对不允许背叛,一丝一毫都不允许!假如背叛了的话,那么,除非你有把握生生世世都能逃离“黑猫”守卫的追捕,否则便将永生永世为奴为妓。

    “她、她是被那个男人卖进来的?!”即使心里已然没有当初的心痛与悸动,可毕竟曾经有过一段情哪!姜子幽微微闭上眼,掩住心底那缕缕浅淡的哀思,再睁开的时候又是平静,他有什么好忧愁的呢?那女人明明就是咎由自取!他没有落井下石便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是她先将他出卖,那也怨不得自己见死不救!

    娼懒洋洋地伸出纤细白皙的手指去勾他的下巴,谈笑风生间带着浓浓的威胁意味:“我准你在这儿玩耍,可不是为了教你观看你的旧情人的。怎么,心疼啦?”她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瞧,似乎想从他心底挖出自己想要的答案来。

    姜子幽诚实的点头:“开始有一点,现在没有了。”是她不仁在先,再说,他们早已毫无干系,比陌生人都不如了。

    “哼。”闻言,孽倒是先哼了一声“到底还是个孩子,嫩得很,不像咱们娼儿,说变就变了个彻底。”这世界上果真是只有一个娼,再无其他人能与之相提并论。

    娼掩唇而笑,却是不回孽的话,他只知道她变得快,变得坚毅,却不晓得在蜕变中偶尔也会多出些他和乱也无法左右的因素,遗传尚且有变异的时候,更何况只是重造?路滕优的身体即使毁去,这颗脑袋却还是在的,那些记忆她替死去的那个自己记着呢。

    这一天不会很久,她想。

    也有可能就是几个小时之后。

    “学得是快些,可惜还是不够狠心。”娼在姜子幽唇瓣上亲了一口,带着调笑的意味看向阎清墨,语气里有些意有所指:“你可不要学某些人善良到不可救药的地步。要知道善良是建立在不食人间烟火的基础上的,只有那些生活在温室里面的人才相信这两个字,而你,不需要。”

    “黑猫”不需要仁慈与纯善,也不需要凶狠与杀机,只要随心所欲我行我素,做任何自己想要去做的事情,足矣。

    “知道了。”他乖乖点头,同时有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下面的女人将楼上的一切尽收眼底,原本不敢肯定的眼神瞬间充满了喜悦。她开始使劲呼喊着姜子幽的名字,全然不顾身体已经被扭曲成了无比屈辱淫靡的姿态,女性最神秘的部位就那样明晃晃地曝光在亮眼的灯光下,乌黑卷曲的毛发与雪白的肌肤交相辉映,再加上浅浅的淡红色鞭痕,顿时凸显出一种极其残酷的美。

    一百八十、感情驾于谎言之上

    “子幽、子幽!救我、救我啊──子幽、救我啊──求求你救救我,求你救救我!”女人哭得梨花带泪,我见犹怜。当然,前提条件是要忽略她几近赤裸的身体以及被摆出来的淫靡姿态。

    “怎么办呢?”娼玩味地流转眼眸去看他,话语问得意味深长:“救还是不救呢?她可是你的青梅竹马哩!”她的声音虽然轻柔,却有着无比清晰的穿透力,连一楼舞池里哭得不能自已的吴寒都听得一清二楚,就见她满脸喜色,顿时更加努力的昂着头对着三楼喊着姜子幽的名字:“子幽,子幽我是小寒哪,你忘记我了吗?快救我,快来救我啊!我不要被这些变态糟蹋啊!你快来救我、快来救我!嗯──”最后一声略带痛苦的呻吟是因为调教师手中柔软的鞭子嵌入了她只着t字裤的体内,鞭子上生满柔软的倒刺,不至于弄伤内壁的嫩肉,却也绝对不会舒服。

    刹那间包厢里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姜子幽,每个人都用一种很奇特的眼神盯着他。大家都知道,娼明着是让姜子幽来决定原不原谅曾经背叛过他的人,暗里的意思却是:如若姜子幽选择原谅并且去救吴寒,那么她可能也就考虑对他们网开一面,过去的事情再不提起,亦不计较;但是如果答案是相反的话,那么她的手段绝对会比调教师狠上不止百倍!

    换句话说,姜子幽的回答也就侧面表明了娼的态度。

    可聂斐然心底却还是有着些许奢望的。姜子幽还嫩着,他不如娼吃过的苦痛多,亦没有娼的心狠心硬,虽然在慢慢地改变,可这种改变却是非常缓慢的,慢到教人不由自主地开始期待,期待最后的结果是不是有可能是另外一个结局。

    姜子幽想了很久,期间他漂亮的大眼睛一直在娼和楼下的吴寒身上游走。看到吴寒时,他就想到那些伤人的话语以及背叛,欺骗与伤害;看到娼的时候想起的却是眼前这个妖孽的魔鬼,这么多年来又是经历了怎样的磨难与不堪,才换得今日的辉煌与强大。

    他不是圣父,上帝不曾给他光明,他也不会自以为圣洁的为耶稣去传递福音。有仇就报有怨就回,这年头早已不流行什么以怨报德的说法。世界是脏的,人类是脏的,在这一片肮脏中,最肮脏的反而成为了主宰与唯一。

    他可以原谅一次,但不敢担保自己就不会被第二次背叛。没有人可以真正忠诚的守着自己的承诺,放虎归山是只有蠢货才能做出来的事情。

    你曾经亏欠与我,又有什么资格要求我手下留情?

    也不是还有感情,更不是因爱生恨,只是纯粹的、因为曾被错待的自己而不爽而已。

    就这么简单。

    于是姜子幽最后的眼神就定在娼的脸上,薄唇微张,一字一句的答道:“即便是青梅竹马,也是她对不起我在先,我不欠她的,相反,她欠我的还不曾还清。”闻言,娼顿时扬声大笑,清脆的笑声如同打破暮霭的银铃,娇嫩婉转;又像是最美丽的鸟儿在歌唱,清冷脱俗。最后,她笑着摸了摸姜子幽的脑袋,桃花眼流转至楼下的调教师身上,扬了扬下巴,戴着面具的女人立刻干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然后突然吹了一声响亮而短小的哨子,随即又有两扇门被打开,同样打扮的两名调教师分别牵出两条和吴寒一样戴着嘴罩的女人,她们身上布料的颜色及形状与吴寒大不相同,却都是同样的火辣暴露。

    这两个女人不像吴寒,她们刚被牵出来便眼尖地看到了三楼的众人──谁教娼旧习难改的劣根性又冒出了头,明明可以舒舒服服地倚在沙发里对着屏幕看,她却偏要众人搬了沙发到包厢边缘,并撤掉了玻璃与屏幕,无比嚣张的出现在舞池中几个女人的面前。这下子,除了“黑猫”的客人们看不见他们以外,只要是属于“黑猫”的人,都可以将三楼的一切尽收眼底。

    桃花眼懒洋洋地眯起来,娼摸着姜子幽的头发,对着舞池里的吴寒努了努粉唇,又拍拍他的脸颊:“将你刚刚的话给这位吴小姐重复一遍,免得人家觉得你不念旧情。”姜子幽乖巧地点点头,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姿势使得他原本就俊秀美丽的脸庞更加美如天神,褪了以前的脂粉气,现在的他虽然文弱,却也有了隐隐的气场,尤其是眼神流转间,竟是像极了娼!

    那接近妖孽的气息,竟让一直哭喊嚎叫着的吴寒看痴了眼!她痴痴地昂着头往上面看,眼里有泪光在闪烁,似乎不愿意接受再见面,两人的角色却被对调了。她以为他会彻底成为女人或者男人的泄欲工具,会像一朵正值花期的花一样永远凋零,而自己会和心爱的男人坐拥豪宅名车挥金如土的出入各种高档场所;也曾想过要继续回到校园深造,将他的存在彻底抹杀;却从来没有想到会是这般场景!

    他成了那个高高在上的睥睨者,自己却成了卑微下贱的妓女!

    就在姜子幽深深吸了口气准备开口的时候,唯恐天下不乱的娼却洞察了吴寒的心思,于是先一步对着舞台上的吴寒轻笑着说了一句:“妓女可不贱,把别人害成妓女的人才贱哩!”她这话表面上像是在说吴寒将姜子幽出卖害成男公关,却双关了又将聂斐然和阎性尧以及乱、孽四人代入,于是四个男人纷纷变了脸色,可她却仍然笑得如若春风般欢喜柔婉,秋水般灵动的翦水双瞳带着无穷无尽的笑意看向楼下三个摆成了相同姿势的女人。

    好了,你可以说话了。

    娼用眼神这样示意姜子幽。

    就见少年轻轻地做了个深呼吸,然后就用一种足够低沈而又坚定的声音说道:“吴寒,我不是圣人,所以不会原谅你,即便是青梅竹马,也是你对不起我在先,我不欠你的,相反,你欠我的还不曾还清。所以你就死了这条心,不会有人救你,更不会有人看上你。你来到了‘黑猫’,却选择了又一次背叛,已经注定了你永远都无法离开的宿命。”没人救得了她,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如果不想负责,就必须足够强大,可现在很明显,她不够强大,所以──必将成为牺牲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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