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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伯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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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家了,给家里打电话。

    老妈接的电话,聊了一会儿,快挂电话时说:一会儿给你三堂哥打个电话,你大伯母病了,癌症晚期,住在县医院。

    挂了电话,我有点懵了,一时半会反应不过来。

    点了一根烟,慢慢的坐在出租房内的那张破沙发上,关于大伯母的一切回忆的按钮这才在脑海深处被再次按下激活。

    第一个回忆的场景应该是在一个傍晚。

    那时候还没上学,几岁而已,常年的吃住在大伯母家,晚上和她一起睡。记得那个傍晚,老妈来大伯母家找我要我回家,人刚出现在巷子口的时候,我就直接扑到在地上打滚,大哭不止,其用意就是不想回家,要和大伯母睡一起。这样的事情时常的发生,一直到我七岁那年要上学的时候,好像也是懂事了,这才回了家。

    后来长大,和她一起聊天的时候,她总是开玩笑的说:你妈那时已经担心你再跟我一起生活下去,将来不认她了。

    第二个回忆的场景是那瓦房下的冬天的早晨。

    那时候的冬天很冷很冷,记得对间房子的椽子上挂着长而尖的冰柱。醒来总是光着屁股推开纸糊的窗户,然后喊一声:妈妈(在老家叫亲生母亲为单个字的妈,叫伯母的称呼就是读二声妈妈。)大伯母从厨房里出来就一路小跑在天井一侧的砖铺过道上,进了房间,把我的棉裤棉袄找了出来,夹在腋下,再一路小跑回了厨房。一小会儿,就听见她在喊着:振娃,来啦!来啦!喊声和小跑时的脚步声响在冬天早上被冰雪反射了无数次的白色阳光里。

    进了房间,我站起在炕上,她把在厨房灶火下烤的暖暖和和的棉衣棉裤快速熟练的套在我身上,掏出炕席底下的袜子,套在我脚上,我就坐在炕沿上,她第二次拿着我的棉鞋去厨房的灶火下烘烤,完了之后,又小跑回来房间给我穿上棉鞋,我这才下了坑跟她一起走进厨房。

    厨房里的早饭早已经做的差不多啦!全家老小上下有七八口人,堂哥堂姐们都是正年轻的时候,那时都在砖瓦窑干着苦力活,像大堂哥一顿饭两个多的杠子馍,外加两碗稀饭。一顿早饭下来光馍馍就要烤将近十几个,还要熬一锅稀饭,切一盆菜,保温瓶有七八个都要灌满水还不算洗脸刷牙用的开水。

    那时候的大伯母身体真是好,每天早上都是五点多起床,一直忙着所有人起床,洗漱完毕,吃完饭,然后出去干活为止,中间还要照顾我起床。但是她烤的馍馍从来就没有烤焦过,咸菜从来没有切的粗细不一,像是赶时间草草了事。

    厨房里总有大伯母为我早已准备好的早饭。我是小孩子,比大人们吃的好。我记的总有一小碗的洋芋淀粉,用开水冲了,放点糖,搅匀,喝起来丝丝滑滑的甜味。下来就是炒完菜时,炒锅里倒不干净的油和剩下的菜,把馍馍掰碎,再加点菜,炒成的馍花(陕西方言)。那时做一顿饭的油估计最少被我吃掉三分之一。

    那样的味道成了一种回忆,无法复制再现的味道。

    第三个回忆的场景是在路上。

    那时小,又是整个老张家里最小的小孩子,不管红白喜事,也无论是哪家的,总要带着我去吃宴席。带我次数最多的就是大伯母。

    记忆里去她娘家吃喜宴,我们娘俩都是一大清早就出发,步行前往。那是一条柏油路,记得要经过一个u字型的大破,好长好长。路两边都是深沟深壑大坎大梁。我们像是走在一条随风起伏的飘带上,上上下下,曲里拐弯的向前。

    夏天的清晨,知了叫着,鸟儿唱着,蝴蝶舞着,微风吹着,大伯母拉着我的手边走边交代着:不能拿起筷子一个劲的夹菜,得嚼完嘴里的菜,咽下去,再拿筷子夹第二口。筷子放下的时候要轻轻的,整齐的放在碟子边上。老人没动筷子,小孩子不准动等等。然后把准备好的手帕用别针别在我胸前的衣襟上,塞进怀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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