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牙病让我领略不同世界的真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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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我不知道对不对,总将牙疼的问题看在母亲身上。一遇见牙疼我就立马想起母亲,想起母亲在我们村里一个赤脚医生那儿治病的情景,想起她的痛苦和难过。为什么我这么强壮的身体,老会牙疼。我只能归罪于母亲,我相信母亲的骨头传到了我的身上。

    我的一个堂弟,武汉大学口腔科毕业的高材生,还曾在清华大学深造,现在在渭南中心医院工作。这对我这个每年都要看牙医的人来说绝对是一件好事,关系又好,离得又近,技术又好。

    遇上市上召开会议,我就顺便到堂弟供职的医院去看牙病。我的牙龈上起了一个大疱,这个疱已经好长时间。我已经吃了一个多月的消炎药,但是毫无效果。在医院有熟人绝对是一件不同寻常的事情。要让堂弟看病必须挂专家号,但是我什么号也不用挂,就径直站在了他的眼前。

    他打发了一个病人,就开始给我我诊断。虽然上了很多次治疗牙疼病的手术台,但是每次上去我都会先找一个放手的好位置,因为医生一旦把硬生生的铁器放进我的口中,不管疼还是不疼我都会拼命的将把手抓紧,把所有的不快发泄在这只手上。

    我躺着,堂弟俯身看着我。我很少有过这样亲切的体验,因为他比我优越得多,是我仰视的对象。我马上感到股浓浓的亲情,我的手稍微松了一下。也是一两分钟的时间,诊断结束了,堂弟怀疑我的牙周出现了问题。

    堂弟带着我到放射科给牙拍片子。他放下专家的架子,带着我先到收费处交钱,只有10元钱,他和我抢着交钱。接着他带着我拍片子,他一直担心这里的设备效果不好,害怕拍不好。

    我一个手用力的压住放在牙龈上的牙片,嘴张得大大的,牙龈被压的疼疼的。穿白大褂的小医生,走进另一个房子,没有20秒就出来了。拿走了牙片,给里边注入了什么药水,就递给了我。堂弟要过牙片,一边往诊室走一边不停的摇着,摇累了交给我,让我摇。到诊室的时候,已经摇得听不到水的响声了。

    堂弟打开牙片,一个拍得几乎完美的牙映像显现在我们眼前。堂弟先是一喜,他出乎意料这个片子拍得这么好;再是一忧,他说我的牙问题很严重,在渭南看不了,渭南没有专门的牙周科,他说他在西京医院有一个同学,到时候介绍我去看看。

    说实话,这是我第一次给牙拍片子,以前连听都没有听过,和我同去的朋友都感到惊奇。现在因为一颗牙,还要到西安去看。我听人说过那里的消费很高。

    我给弟弟说:“这颗牙最终的结果是什么,不就是坏死吗?我大不了过些时间把它拔了,然后在补上。”

    堂弟说:“没有一个医生会建议你这样去做了,能保住的牙一定要想办法保住,你说的是最坏的打算。”

    他这话一说,我突然觉得我像是开了一个玩笑。或许对于他来说,他看的每一颗牙齿都是一个生命。这也许就是一个优秀的牙医应该具备的素养。

    我虽深有感触,但是我毕竟不是牙医,而且我生活也很紧张。我一时没有了主意。

    “我这牙这么容易出问题,是不是因为母亲遗传的原因。”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了我的母亲,我不想再讨论我这颗牙的问题。

    “怎么会?这跟后天的关系也很大,可以通过刷牙、洗牙、合理饮食等方法来改善的。”堂弟说。

    “那你给我洗洗牙吧。”听了堂弟这样说,我赶紧接住话茬,这样的机会是很难得的。堂弟到另一个诊室叫护士过来给我洗牙,可是过了一回,还是他一个人过来。堂弟自己搬了一个高频洗牙仪,开始亲自给我洗牙。他一边洗牙一边给我讲述牙齿保养的办法。诊室环境被他打造的非常的温馨、舒适。我很荣幸的,我估计在这所医院,像弟弟这样专家级别的大夫是很少给别人洗牙的。

    牙洗过后,还真的像是新的一样。弟弟给我开了药,让我回去吃吃再看。我要走了,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我内心充满了感动,很想说声谢谢,但是总觉得这两个词语太轻、也太过生分。我到了楼底下,抬头望了望,堂弟还站在楼梯口目送我离开。我抬头摇了摇手,突然觉得自己似乎很不得体,很是无情。

    (二)

    说实话,我昨天已经被堂弟说服了,不愿意将我的牙病归罪于我的母亲。但是今天一起床我还是想起了我的母亲,甚至整个晚上我都在想我的母亲。我相信我的牙疼是母亲的原因。我的牙一旦疼起来,我就能感受到母亲的呻吟。她痛苦的表情萦绕在我的眼前,不愿离去。

    我记得在那个漆黑的牙医的房子,桌子上零散的放着很多石膏牙模具,那些石膏可以当粉笔一样写字,我每次陪母亲去看病总会顺手拿几颗,带到教室里骄傲的涂鸦。或者在我们家西边的大房底下,大房最北边放着一张单人床,那张单人床是我睡觉的地方,我睡觉习惯不好,常常就会从床上滚下来。单人床边上放一张木椅子,母亲坐在椅子上,嘴张得大大的,不停的喊着疼,医生用它那冰冷、坚硬的器械在母亲的牙齿上敲打、钉钻。我坐在旁边心里阵阵抽搐。那一刻,我也得了牙病,和母亲的一模一样。

    我开始体验母亲牙疼病的痛苦。我牙龈上起了一个大疱,整个脸疼得抽得不像样子。我和弟弟站在牙医家的门口,牙医到苹果园去了。邻居的大妈说人快回来了,让我忍一忍,再等一会。我想要在地上打滚,又不敢,我还是少先队员。我开始不停的呻吟。观音菩萨把紧箍咒戴到了我的牙上,唐僧不停的念着咒语。

    “牙疼不是病,疼起来要人的命。”邻居大妈站在旁边用农村人最朴素的情感安慰我。弟弟站在旁边不知进退,不知所措。我的表情是痛苦的,而他的表情却是复杂、无奈的。

    牙医回来了,他不需要细细检查,不需要像堂弟那样让我拍片子。他拿出来一个仪器,一头是针,一头是一个弯钩。他用镊子撬住我的嘴,然后用针的一头狠狠的刺开我牙龈上的大疱,我开始不停的吸吮疱里的血水,一口气能吸出来一小酒杯血水。疱很快就没有了,医生给我用药棉在他那小小的红玻璃瓶子里沾了两下,塞到我的牙龈里,我的牙立马就不疼了。

    止疼是暂时的,疼痛是长久的,从那以后,我就是在牙疼的记忆中长大的。

    我牙疼了,八伯从家里拿了一颗花椒让我放在疼痛的地方,狠狠的咬下去,这样就能缓解。

    我牙疼了,母亲从味精瓶里捏出一小撮味精敷在我的牙上,缓解我的疼痛。

    我牙疼了,我从邻居家,从学校回来路过的每一个家里都可以进去舀一碗凉水,拼命的喝下去,这或许不是什么好的办法,但是却让我很温暖。

    我又牙疼了,英子劝我去看牙医,岳母劝我去看牙医,她们不再给我想什么处方,她们都能正确的认识牙疼也是一种病。我知道看牙也需要勇气,我害怕冰冷的器械在牙里肆虐。

    我还害怕花钱。

    我牙上又起了一个大疱,岳母一直在鼓励我去看牙病。我躺在三马路华美口腔医院里边的牙医手术台上,一个年龄大的男医生拿着站在我的眼前,我的身边围满了一群穿着白大褂的小女人。中年男人对着我的牙指指点点,俨然把我的牙当成了标本。他也不需要诊断,也不需要拍片子。他说我的牙龈上的疱刚好起在一个坏牙上。这样已经被虫蛀的留不住了。他给我的牙上打了一只麻药,然后拿着一个钳子想要把我的牙拔下来。我不是去拔牙的,但是他告诉我,我这颗牙拔下后,再补上,其他牙才不会受损,否则会越来越严重。我问需要多少钱,他告诉我拔牙30元,补牙得过几个月,300元到1000元不等。我听到反正拔牙只要30元,拔就拔了。

    因为有麻药的作用,我没有感觉到疼痛,只是觉得有一个东西不停地在抽拉我的牙齿,拔了好长时间终于拔完了,一共拔出来三个压根。

    牙拔完,过了大概十来分钟,我开始感觉到了疼痛,这样的疼痛药是解决不了的,只能忍着。我一出诊室的门就后悔了,我应该先吃一份骨汤泡再去拔牙的,现在肚子隐隐的有些饿,却一口也不敢吃,嘴都不想张。看来,人活着有一张能吃喝的嘴才是最重要的。

    牙疼是要命的疼痛,我不知道别人是不是也是这么看,还是自己对疼痛特别敏感,根本无法控制,时不时的就会呻吟出来,弄得整个家里一天都阴云密布。还好这样的疼痛只持续了半个月时间。半个月过后,我牙完全就像好了一样,好长时间再也没有疼过。我很是侥幸,有些该剔除的毒素必须剔除的,没有必要留在自己身上。

    (三)

    我还是没有摆脱侥幸心理,三个月后,我的牙疼病又犯了,我知道我该补牙去了。我得另换一个地方,我讨厌在手术台上被人当标本看。

    二马路有一家看牙的,也不知道听谁说过这家看得还不错。我去了,躺在手术台上,并不是开诊所的医生给我看病。我不挑医生,我只是害怕疼。她嫌我害怕疼,她说,像我这样害怕疼的人是不应该得牙疼病的。我受到心理和身体的双重打击。更害怕的是,我计划用500元补一颗中档次的牙,可是在手术台上,她打磨了那颗牙旁边的另外两颗牙。她说,我需要补三颗牙,不然中间那颗牙无法固定。

    我不能反驳,我的两颗本来很正常的牙已经被她打磨的小得像黄豆那么大。这两颗受伤的牙没有了原来外壳的保护,上边血丝斑斑,我不知道这血是牙龈受伤了还是骨头里本来就有。这牙酸酸软软的难受得要命,一阵风好像能把它吹进肚子里。吹进肚子里也不害怕,害怕的是一旦嘴里进风,或者张大嘴说话,就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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