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原来这么伤

边说：“如果当年你说出我的名字，至少让我知道你心里还有我，我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了。”容航有点难过，他也只是安慰她：“当时我只是想保护你，不让纯洁的你受伤害。”素素止住哭，羞涩地

    说：“看我，把事情想复杂了。”

    有些事是不复杂的，就像容航最终带素素回到他创业的城市，在市区地段最好的位置买了一套房给她，她异想天开提出想见见容航太太，被粗暴拒绝了，素素便将面孔贴在容航后背，静静地说：“我知道的，知道你不想让我受伤害才这样。”

    四

    容航在他本命年里连连栽根斗，先是被伙伴出卖，搭档了好几年的兄弟将他的标底漏给对手，然后是他负责的楼盘煤气管道不通，需要全部撬掉重铺，这又亏损了很大一笔钱。再然后，他的妻子身体出了异样，住进医院。

    扯掉领带，半脱西装，容航疲倦地把脸扎进枕头里。素素坐过来，轻轻抚摸他的头发，柔声问：有什么是我可以为你做的？容航瓮声瓮气说没有，她又问，饭菜做好了，要不要现在吃？容航便火上心头，腾地坐起身子来指责素素：吃吃吃，整天只关心这个！素素便不再言语，轻轻退到阳台上抽烟。

    过了片刻，容航知道自己过分了，想走到阳台去哄素素，谁知不用他哄，素素自己走过来，贴着他问：“一定会有办法的，你再想想。”沉呤了一下，容航艰难地开口：“是的，如果孙胖子肯借我一笔资金来周转，说不定这个难关也就挺过去了。”素素不说话，吻住容航的唇。他们边吻边往卧室退，容航又习惯性地拿避孕套，素素摸着他手问：“三年了，你还依然嫌我脏吗？”容航摇摇头，下死劲叨住素素的唇，狠命吸吮，好像这样一来，他的所有问题都能迎刃而解了。

    五

    三天后，容航意外地接到了孙胖子的电话。他自从倒霉以来，所有朋友都躲着他，孙胖子倒二百五地邀请：“晚上我请兄弟去‘天上人间’喝酒，不就是钱嘛，借给兄弟又不是外人，还不好开口啊？”顿了顿，孙胖子又添油加醋说：“你老弟碰上何素素这种好女人，真是几辈子修来的！

    容航的心，竟兴奋又不安。他知道自己很卑劣，明知孙胖子对素素垂涎三尺，还把话带给素素，让她自己做决定。但要在这个尔虞我诈的世界求生存，他又有什么办法？

    见孙胖子前，容航去医院看了看妻子，她已经快完全看不见他了。医生说，如果这几天还没有合适的角膜移植给她，恐怕她下半生只能在黑暗中度过。

    容航顺利拿到了孙胖子的钱，做工程的，如果一招堵死，可能真没翻身之日。但容航胜在险境求生，遇上孙胖子这个大财神。资金周转起来，生意就活了，他忙得天昏地暗，两个月后才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见素素了。

    这两个月，的确太忙，太太动了手术，眼睛慢慢康复，新开的楼盘天天去督工，不敢半分懈怠，更重要的是，他想让素素冷静一下，特别是她为他付出这么多以后，不想打扰她。容航推开门，却没有看到往昔小鸟一般飞身扑过来的素素，下楼问管理员，他们说，也有数日没见到何小姐了。

    容航似乎明白了什么，关了门，在房间大发脾气，恨自己当时推素素出去的卑鄙，恨素素一声不呼就离开的狠心。他推倒茶几，砸碎花瓶，狠狠踩桌布，这才发现水杯下压着一封信。

    “容航，如果没见到周梅，我不会知道自己当年的创造性带给她多少苦难。你早该告诉我她是你太太，还有她帮我顶替罪名后被她父亲失手打断右腿的事。你最终娶了她，想把我们亏欠她的都奉还，我走了，我没办法和对我有恩的女人分享同一个男人，永别了。”下面是素素的签名，被泪痕淡淡的洇开。

    容航忽然觉得浑身无力，他跌坐在沙发上，这一年，他已36了，但依旧青涩得像个少年，不敢承认自己心中的最爱。

    13年前那晚，周梅的确在容航房间，素素是后来者，但是他最想留下的是素素，他以为对素素好，所以大会上绝口不提她名字，素素却因此而坠入风尘。到最后，她不想亏欠他们，还了一对角膜给周梅。

    周梅出院后眼睛清澈，她说她知道来医院看她的女子是何素素，因为世上再没有人可以像素素那样爱容航了，素素是想用自己一双眼陪着容航，日日夜夜。

    六

    时光又无情流逝，三年后，容航已是绝世好男人，晚上从不超过12点回家，每周陪老婆郊游，并且常常背她。那日，在森林公园，他忽然撞见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和他小时候的照片一模一样。周梅兀自在他背上笑着叫着，他只能眼睁睁看小孩往自己母亲方向跑去，帮妈妈捡起地上的导盲棍。那一瞬间，容航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