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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总会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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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读林清玄的总也不会老,泪流满面,像一场秋雨,零落了满树繁花。以为总也不会老的,其实总会老去,和肉身一起爬满枯藤似的皱纹,缀满世俗的尘埃。

    眼泪会老去。年幼的时候,眼泪说来就来,似六月的雨,无遮无掖、晶莹透亮。长大了,再也不能想哭就哭,泪水如几近干涸的水流,幽咽冷涩,浑浊寥落。面对生离死别,它已不再是最初的那一滴泪。

    烦恼会老去。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为赋新诗强说愁。随着岁月增长,才知道世上本无恼,庸人自扰之。曾经的烦恼,经不住时光侵蚀,早已如炊烟飘渺老去,不复在村头、田边呼唤爱哭的孩子。

    爱情会老去。爱情只是青春期的花朵,开过、谢过,结了果、散了籽,当初醉人的明丽与芬芳,只能停留在一张张发黄的照片中。爱情老了,爱也不再是当初如火如荼的模样。老了,爱在白发上昏睡,在炉火旁打盹,在步履中蹒跚,在痛苦的皱纹里喘息。执子之手,与之偕老的正是爱情。

    痛苦会老去。痛苦是钻进鞋子的小石子,时间久了,亦会习惯,亦会生出茧子。曾经以为迈不过的坎、跨不过的河,都过去了。像天上的乌云,一阵一阵,后来的,断然不会是早前的那片。痛,纵然是把锋利的刀,也会在时光的流里生锈变钝。

    记忆会老去。童年远去,青春流逝,许多记忆历历如绘,却已然不是当年当时的心境。记忆的碎片,拼凑不了过往的生活。支离破碎的画面,愈加感叹衰老的无奈。忘记的,云烟沧海、不复存在;记得的,物是人非、今非昔比。

    时间会老去。从公元前到公元后,时间的年龄在累加。穿越前年,风烟不断,史书记载着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生长故事。时间随生命的血液流淌,经历过的都无法归零。日出日落,我们每一天都和时光一起老去。

    心会老去。以为心可以不老,八十岁时站在河边的心与八岁时站在河边的心,是同一颗心脏,但心境苍老如风化的页岩,层叠的心事比年轮更老。心若不老,梦便不会死。心老了,就平静了,淡泊了,不复涟漪,静待冰封。

    斗转星移、沧海桑田,山水会老,连地球都老了。人在以分秒流逝的速度老去,不可逆转。所以爱情会老,记忆会老,童心会老,与生命相随的一起都会老去。“再见”其实是“离别”“永远”其实是“短暂”不老的心愿只因会老,只有“老去”本身永远不会老去,一直与我们相伴。好在生活不只是眼前的苟且和无奈,还有诗和远方。

    写于2015年7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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