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一展长才

富，更有的人因为它而名传千古，可是却有更多的人因为它而家破人亡，妻离子散，背井离乡。

    战争中，受苦的永远是占了绝大多数的无辜百姓，无论谁胜谁负，留下的都只有伤痛。

    爱琳低声哽咽着，星月两兄妹眼眶也有点红红的，罗得宾士摇头哀叹了一声，跳下战马。

    走到那具孩子的尸体前，罗得宾士喃喃的念起了咒语，地面沙沙声中陷落了一个大坑。

    见到此状，爱琳和星月兄妹也都明白罗得宾士想干什么了，纷纷跃下马来。

    罗得宾士蹲下身体，默默的伸手阖起了尸体的眼睛，然后把尸体抱起，轻轻地放进坑中。

    爱琳和月也蹲了下来，用手和武器挑起泥土往坑里填去，星走到路边的树林里，用随身的匕首劈下了一块木板。

    整个过程，谁都没有说话。

    泥土盖过了尸体苍白的脸，盖过了瘦弱的身躯，最后堆成一个小坟包，星把削来的木板插在坟头，木板上一片空白。

    罗得宾士解下他的五弦琴，指尖掠过，宁静安祥的月夜安息曲悠悠的响起。

    拉西萝茜没有动手，失去记忆的她，甚至无法理解罗得宾士这些人举动的意义，只好端坐在马上，茫然而又困惑的望着他们。

    黑龙也不了解，死亡是新生的开始，他不理解大家为什么会这么伤感，不过他没打算制止大家。只要不危及存在，他对同伴是非常宽容的。

    重新上路后，大家的兴致都不高，队伍默默的前行着，忽然间，黑龙心中一动，高空盘旋的黑大给他的灵魂送来一张图像。

    那是前方不远的一个小镇，镇内数栋房子燃起大火，数十个穿着帝国制式铠甲的骑士穿梭在镇内，挥剑砍杀着镇民，无数尸体倒毙在街道上。

    镇子外，足有上百骑兵封堵了镇子的各个出入口，所有逃出镇外的居民，都被他们无情的射倒在地，这显然是一场屠杀。

    黑龙心中一喜，心念一动，所有不死战马集体转向，飞快地朝那个镇子所在的方向冲去；上百名帝国骑士，意味着上百个旺盛的灵魂之火，和上百具强壮的躯体。

    黑大驾着银丝盘旋在小镇的上空，由于距离太远，下面的帝国骑兵并没有发现他的到来，仍然狞笑着疯狂屠杀着镇民。

    黑大也没有进一步行动，只是让银丝小范围的盘旋着，等待黑龙的到来。

    镇长老罗格无力的瘫倒在地，他只能绝望地看着，这些训练有素的帝国战士挥舞寒光闪烁的刀剑，干脆俐落地劈倒一个个他非常熟悉的脸孔。

    惨叫声、尖叫声、刀剑挥舞的风声、砍劈声，还有那些帝国士兵的狞笑声不断地灌进他的双耳，让他整个心都冰凉了。

    老罗格已经六十五岁了，他生在这个小镇，长在这个小镇，取了镇上的姑娘为妻，生了三个健康的孩子，而这些孩子长大后，又在这个镇上娶妻生子。

    三年前，他的曾孙子才刚出世，对这个镇子，老罗格拥有无比深厚的感情，可是今天，一切都毁在这些帝国恶魔的屠刀之下了。

    老罗格已经没力气了，如果还有一丁点力气，他绝对会拿起刀剑，和这些破坏他家园的恶魔拼个你死我活，可是年迈的身体已经令他力不从心，连路都走不顺当，只能这样瘫坐着，看着眼前一切慢慢染上血色。

    一个熟悉声音发出的尖叫声惊动了老罗格，他听出那是他最漂亮的孙女的声音。

    他转头望去，旁边一栋房子里，孙女和孙女婿惊慌的从大门跑了出来，后面紧跟着几个满身鲜血，狞笑着的帝国士兵。

    最前面那个士兵，挥剑猛劈在他孙女婿的背上，鲜血飞溅，失去生命的尸体重重的扑倒在地上。

    劈倒男人之后，那帝国士兵一个跨步，赶了上来，一把揪住罗格孙女的头发。

    后面几个帝国士兵淫笑着围了上来，伸手拉住她的衣服，一阵布帛碎裂声，她的衣服被撕成了布条，然后几个男人抓手的抓手，拉脚的拉脚，重新又把她拖回了房子之内。

    她拼命地挥舞着手，双眼死死的盯着瘫坐在地的老罗格，手掌不停的抓握，就像那溺水之人拼命想抓住一点什么，她的眼中，除了无尽的恐惧，还有深深的绝望。

    不知哪里来了力量，老罗格拼命撑起老朽的身体，撕心裂肺的吼了句：“不”

    他的吼声，惊动了杀得兴起的帝国士兵，一个离他最近的帝国士兵转身望了他一眼，一抖剑上沾染的鲜血，快步朝他走来。

    一个行动都不方便的老人，在战斗中是最没有威胁的目标，在没有消灭所有具威胁的目标前，有经验的人，是不会把目光放在他们身上的，但如果他们大喊大叫，把这些杀红了眼的屠夫惊动了，情况就不一样了。

    老罗格死死盯着那个快步向他走来的帝国士兵，心中没有恐惧，有的只是深深的怨恨。

    他盯着对方的眼睛，心里默默的念叨着：“不管是那方的神祇，自然之神、黑暗之神、破坏之神，不管你是哪方的神祇，只要你能消灭眼前这些恶魔，我愿意向你奉献我的一切，我的生命、我的灵魂、我的一切一切，生生世世”

    帝国士兵走到老罗格跟前，熟练的一剑刺进了他的胸口。

    仿佛感觉不到刺进身体的利刃，老罗格表情一点变化也没有，反而伸出手，紧紧地揪住那名士兵持剑的手，用力之巨连他的手指关节都绷得发白。

    那名士兵用力抽了两下，不知是因为老罗格临死之时激发了潜能，还是这家伙杀到手软了，竟然一时抽不出来，他粗喘了口气，抬脚准备踹开老罗格。

    一根不知从哪里飞来的劲箭穿破了他的头颅，原本满是红丝的双眼迅速黯淡，表情都来不及变化，生命就离他而去。

    尸体软倒在地，老罗格难以置信，他勉强地抬起头，刚好见到镇口一批身穿黑色重甲，挥舞着沉重兵器的骑士冲了进来，为首的一个骑士单手提着一把巨大的双面巨斧，砍瓜切菜地把那些恶魔削成两半。

    老罗格的眼睛瞪到极致，有点难以置信的喃喃念道：“神神明显灵了”念着这句话，老罗格无力的倒在血泊之中。

    爱琳发飙了，她感到出奇的愤怒，怒火填满了她的心。

    身为一名佣兵，她深知战争的残酷，屠杀平民这种事屡见不鲜，绝难避免，她心里很明白，但明白是一回事，亲眼见到是一回事。

    看着这些手无寸铁的平民倒在血泊中，绝望的惨叫，无力的挣扎，她心里的怒火就刷刷刷的冒起来了。

    刚刚才埋葬了一个横死的小孩子，现在又遇到一场针对平民的大屠杀，向来心地善良的爱琳顿时暴走了。

    一个又一个火球接连不断地从她的法杖中凝聚，带着熊熊的怒意，狠狠地砸向那些帝国士兵。

    被砸中的士兵马上化成一个火人，惨嚎几声后便彻底被烈焰吞噬了。

    罗得宾士也祭出了他的五弦琴，手指灵巧快速地在琴弦上拨动，嘴里也在快速地吟唱着。

    自称音乐家的他，每次演奏时，都投入全部的感情，现在他脸上的表情就如同死神般冰冷。

    他弹奏的是一首不知名的曲子，急促、激烈、充满杀意，每一个节拍间，一道黑光就会从琴弦上激射而出，射向那些帝国士兵，一被黑光沾上，那人马上就惨嚎着全身干涸萎缩，最后像一团烂泥般软倒在地上。

    星月两兄妹，也展现了他们身为追光魔箭手的惊人箭技，一道道看不清影子的劲箭连珠迸发，每一箭都刺穿一个帝国士兵的心脏、头颅等要害，箭箭毙命。

    魔法师和魔箭手之所以能成为强力兵种，完全是因为他们惊人的杀伤力，也许对黑龙这样的怪胎而言，他们表现得如同婴儿般脆弱，但把他们放到战场上，那就完全是活生生的杀戮机器。

    黑龙劈倒几个士兵后，有点懊恼的和孩子们一齐停下了手。

    他和孩子们下手都太重了，他们用的是重型武器，想轻手也办不到，一招下去，对方不是连人带马加铠甲被劈成两半，就是直接被砸得稀巴烂，这样一搞，他们的尸体就完全用不上了。

    懊恼归懊恼，他停下手来的真正原因，是因为他找不到目标了。

    愤怒的爱琳四人远程扫过了一遍，敌人就所剩无几了，残余几个还没等他驱马赶上去，就已经被爱琳等人点掉了。

    放眼望去就只剩那些死里逃生，茫然不知所措的镇民了。

    见到此状，黑龙让孩子们跳下马来，分散开来冲向那些房子。

    空旷处的敌人解决了，但还有许多漏网之鱼躲进了房子里，黑龙等人的速度太快，恐怕还有许多烧杀抢掠正过瘾的家伙，连外面发生什么事都不知道呢。

    清掉所有目光所及的敌人，黑龙再次带着爱琳等人，往镇子的另一个出口冲去。

    这些帝国士兵显然早就打定了屠尽所有人的主意，很有经验的把人手分成两部分，一部分在镇里烧杀抢掠，另一部分堵在镇子的各个入口，截杀那些漏网之鱼。

    黑龙刚刚冲进来时，已经解决了堵在那个路口的敌人，现在要去把另一边的也干掉。

    不用说，他打的也是赶尽杀绝的主意，银丝高高的盘旋在天空上，密切留意着任何一个漏网的敌人。

    黑龙佣兵团成立之后，爱琳等人就几乎没有真正动过手，有黑龙这些怪物在，他们很多时候都是虚应其事，现在动了真火，马上展现他们中高级法师和魔箭手的高超杀人技巧，十几分钟而已，所有的敌人就全部回归至高神的怀抱了。

    爱琳等人忙着安抚那些幸存的镇民，黑龙却自顾自的收集尸体，不管是帝国士兵还是惨死的镇民，全部远远的拖到镇子外。

    收着收着，黑龙看到了老罗格的尸体，也许是心怀强烈怨恨而死，老罗格的灵魂之火无比的旺盛，而且非常凝聚。

    死后的尸体上灵魂之火比老罗格更旺盛的，黑龙也见过，但却从来没有哪个像他这么凝聚，人一死，灵魂就会逐渐消散，再旺盛的灵魂之火，最多是消散时间比较长点而已，但老罗格的灵魂之火却完全看不到消散的迹象。

    感觉到这种异状，黑龙不由好奇起来了，一手攥起了老罗格的尸体。

    黑龙除了对着娜娜时，偶尔会小心翼翼一下，平时都是很随意的。

    但他这种力气，即使是很随意的动作，看在普通人的眼里都非常粗暴。

    老罗格的孙女衣不蔽体，蓬头散发的哭叫着：“爷爷”飞快地冲了上来。

    刚对这具尸体产生了兴趣，黑龙自然不想让别人接触，迅速伸手一挡。

    本来他想出脚把对方踹开的，但考虑到对方是个脆弱的人类，一不小心踹死了，到时候斯文哥尔又会唠叨他的，考虑到这方面，黑龙只是伸手挡了一下。

    可是他的动作太突然了，老罗格的孙女收势不住，一头撞上他的手臂，脑门直接和他手上那厚重的铠甲亲密接触，顿时撞晕过去了。

    他这种力量，手臂放在那里就跟柱子差不多，普通人这样撞上去，不晕才怪。

    见到这一幕，爱琳顿时怒道：“黑龙，你干什么？”这些无辜镇民受的创伤已经够多了，安抚都来不及，黑龙竟然又搞伤了一个。

    黑龙眨眨眼，看看晕倒在地的女人，又望了望爱琳，愣愣的道：“她自己撞的。”

    看到黑龙这个样子，再想到他平时的为人，爱琳就什么气也生不起来，有点无力的说道：“那你小心点嘛。”

    黑龙歪了歪头，没有回答，迳自抱着老罗格的尸体往镇外走去。

    人死后灵魂不但不消散，反而逐渐增强的情况黑龙见过几次，阿罗约死后就是这样，但阿罗约那是因为不死献祭的关系，而且他的灵魂之火除了增强之外，还带着一种活力。

    但老罗格的灵魂之火却一点活力也没有，似乎只是一种本能无意识的现象，这让黑龙十分不解。

    想了老半天，他都想不出原因，只好先暂时放到一边静观其变。

    至于其他的尸体，不管是镇民还是那些帝国士兵的灵魂，黑龙一律吸进体内。

    太多拥有自我意识的灵魂并不好，很难控制。

    像那几百名天使骑士转生的亡灵，就老让黑龙感到不安全，虽然他们无法伤害到黑龙，但消极怠工，甚至泄露暗黑沼泽的秘密都是有可能的。

    与其这样，还不如多一些没有意识，但绝对忠诚的孩子更好。

    这个小镇拥有上千位居民，这次大屠杀幸存下来的不过四成，也就是死了六百多位居民，而那些帝国士兵总人数有一百七、八十位，加起来快八百个灵魂了。

    换作以前，一次吸收这么多灵魂，黑龙肯定会消化不良，不过现在突破了限制，可以容纳的灵魂能量似乎无限提高了，将近八百个灵魂，黑龙只是闭上眼睛，静立了一会就完全消化了。

    收缴完所有的武器铠甲等金属物品，黑龙让孩子们挖了一个大坑，放置所有尸体，再释出灵魂之火，注入每一具尸体中，接着迅速掩埋起来，一切都在神不知鬼不觉中进行着。

    镇子内此时一片愁云惨雾，骤失亲人的痛苦，让所有幸存的人都悲痛不已。

    更因为黑龙迅速打扫了战场，这些人连自己亲人的尸体都没法见上最后一面，害得爱琳等人只好不停的安慰众人，又用尸体不及时掩埋，容易引发瘟疫之类的说辞来为黑龙开脱，忙得不亦乐乎。

    忙活了大半天，所有人的情绪都平缓下来，开始想起应该感谢一下黑龙这些救命恩人。

    纯朴的人们跑回自己被糟蹋得混乱不堪的家里，翻出最好的食物，想要感谢恩人，但很久没有吃过食物，爱琳等人只好尴尬的推辞。

    “见义勇为，锄强扶弱，是我们佣兵应该具有的品德，抵抗这些残暴的外国侵略者，更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我们怎么可以要你们的馈赠呢？不行不行，绝对不行，你们这样做会让我们心中有愧。”

    罗得宾士义正词严拒绝了，更有意的忽略了自己是帝国人的事实。

    镇民们虽然满怀悲伤，但还是无比热情，缠得他们脱不开身。

    黑龙这些面无表情的冷酷军人没人敢去缠，倒是黑龙自己等得不耐烦了，下令孩子们挤开人群，把爱琳等人一手一个全扔到战马上，一行人绝尘而去。

    这一战黑龙收获非常大，不但多了将近八百的新鲜灵魂能量，更多了包括马匹在内的上千具骸骨，还有一百多套制作精良的铠甲兵器。

    这上千具都是刚死亡的新鲜躯体，丝毫没有腐化，比那些埋在地上几年甚至几十年的骸骨要好太多了。

    默默地清点完自己的战利品，黑龙忽然醒悟道：“还是抢劫好。”

    小抢能养家糊口，大抢能发家致富，一路前往里斯特，只要碰上小股敌人，就坚决给予消灭，灵魂、尸体、装备一概洗劫一空，真正可以说骨头渣子都不给留下一点。

    有黑大这个高机动性的空中力量，这些小股敌人根本没有漏网的可能。

    因为都是全歼，一路上四五批几百人的游骑，就这样被黑龙等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消灭掉了，等帝国军方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黑龙已经来到里斯特附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