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缴贷款了，剩下的，我想拿去租房子，还有接下来这一、两个月的生活费和汽车贷款。”听着她一一解释说明，章震豪忍不住眉头都紧拢在一起。又是汽车贷款滞缴、信用卡款呆帐，甚至要还人家钱？天！她这段日子是怎么过的？开销怎会这么的大？看样子她都是花在那个男人身上吧？

    “你这阵子这般开销，真的令我很惊讶。”他直言说出自己的感觉。

    蔡仟倚低着头，噤声不语。

    轻叹口气，他很快开了张五十万面额的支票，递到她的面前“拿去吧。”蔡仟倚稍抬起头，看了一下支票，才伸手收了下来“谢谢，我以后我到工作，会再慢慢分期还给你这五十万的。”

    “你可以不必急着还我残。”他很大方地说着“你先让你的生活稳定下来再说也不迟。”“嗯。”她本想再说些什么的，但却看到章震豪低头看手表，遂将到口的话吞回，转移了话题“你有事要忙？”他笑笑，迟疑了一下，很坦白地回答“我待会儿要去拍婚纱照。”

    “婚纱照？”蔡仟倚吃了一惊“你要结婚了？”

    震豪居然在短短的日子里，又要再走上结婚的红毯了？

    “嗯。”章震豪应了一声，脑子里立即浮满俞圣南的身影，使得他嘴角的笑容不禁放温柔了。捕捉到他嘴角泛扬的温柔微笑，蔡仟倚稍稍怔愣出神，她和他交往这些年，她很少看到他这么对她笑过，甚至可以说几乎根本没有。然而今天她却见到他为了另一个女孩子这么笑，而且这个人还不在现场之中。“她，我认识吗？”捺不住内心的好奇，她问了出口。她真的很想知道这个即将要和震豪结婚的女人，究竟是如何的一个人？为何这女人会这么轻易地得到震豪打自内心的温柔？“不认识。”章震豪运说话的语调，都连带温柔般的轻飘“她和我才认识一个多月而已。”“一个多月？”这又给了蔡仟倚一个大大的惊讶了。就一个月？她就可以比得上自己，和震豪携手步向神圣的礼堂？“没错。”他提起俞圣南，胸口就是涨满了许多的柔情“而且你听了一定也很吃惊，我只和她见了第三次面，我就毅然下了决心要娶她，对她定下了结婚的承诺。”回忆起自己当初允诺要娶小南之事，到现在他还不太敢相信，这是他会作下的决定。虽然他到现在想来都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是他却从来没有质疑过想娶小南的决心。“那这么说来，”蔡仟倚说话的语调，已显得些许的颤抖“你对她应该可以说是一见钟情了？”“一见钟情？”章震豪笑笑，但眉宇神态之间，却很清楚表达他的确定“是的，应该是可以说是一见钟情。”这几天，他也曾深思过这个问题。的确，他早在和小南相识之初，就非常不自觉把他内心的真正情感，遗落在她身上。蔡仟倚的心倏地猛往下沉去。

    没想到震豪会对别的女孩子一见钟情，以前他对她，可是没有这情感的感觉存在，而那个女孩，却这般轻易地捕获到她努力了五年，却始终没得到的感情。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仟倚？”发现到她兀自沉思出了神，章震豪出声唤着她“仟倚？”

    蔡仟倚强自拉回些思绪，然而目光却开始呆滞起来，傻傻地迎视着他，万般言语梗在喉头，一个字也无法吐得出口。

    “怎么了？”他细心地觉到她的神色有变，一张清丽绝伦的面容，也有逐渐苍白的趋向“你的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是、是吗？”蔡仟倚僵硬着脸，很勉强地挤出一丝笑容。

    “你还好吧？”

    她点着头，喉头感觉干涩地回答着“还好，我没事。”停顿一下，转移了话题“那我不打搅你了，你还要去照婚纱，别让你未婚妻等太久。”“需不需要我送你一程？”

    “不用了。”蔡仟倚很委婉地拒绝了他的好意“我现在要先去找房子租，还不知道要去哪儿找呢。”“这样，”章震豪拧起了眉头，想了一下“这样吧，你先去我和小南的新屋那儿暂住，改天你身体好一点再出去找吧。”仟倚看起来身子似乎不太好，还是先找个地方让她好好休息才是。“这不太好吧？你和你未婚妻的新屋”

    “没关系的。”他不介意地一笑“那新屋是当初你和我一起去挑，本来是买下来做我们新屋的那间房子。”“这样子”蔡仟倚迟吟了一下“好吧。”

    俞圣南身着一袭新式的白纱，合宜的剪裁，将她玲珑有致的身材展现得一览无遗，而白纱的款式则是仿造中古欧洲皇族公主的衣款，同时也将俞圣南这才满二十岁，稚气仍未完全脱去的天真无邪，明明白白地表达出来。再加上在她坚持的情况下，她清秀俏丽的脸蛋上，化妆师只给她上了还算清淡素雅的妆，也让她除了像个天真俏丽的公主之外，更像个纯真无邪的天使。只是此时这个看似天真的公主，又似无邪的天使，脸上却布满了不捺与生气的神色，尤其她半拉起厚重膨松的裙摆，很不淑女地跷起二郎腿，让人看了实在有些哭笑不得。她坐在化妆镜前，一手撑着脸，一手则是伸着手指敲打桌面“在搞什么？怎么这么久还没来？”她咕哝地埋怨着。从她被师兄们“热心”地载来婚纱店，穿好婚纱、化好妆，再坐在这儿等，已经足足有三个小时半了，但是却始终里迟不见那位男主角的出现。“小师妹。”这时，在一边切断行动电话通讯的石少文，一脸颇似无奈的表情走回俞圣南的身边。俞圣南抬眼从化妆镜中，瞧着石少文“还是没联络上他的人？”看大师兄这副表情，她已经心知肚明答案是什么了。“是啊，他的行动电话还是在关机状态，没法子接通。”石少文干笑一声，笑得十分勉强。“搞什么啊？”她气呼呼地低骂着“说好只是晚一点到，结果却让我像个白痴一样，穿甚么厚重的礼服，顶着那么重的头纱和假发，还忍受这么厚如铜墙铁壁的妆，足足等他等了快四个小时！”真是过分！震豪到底在干什么啊？“小师妹别生气啊！”周浩风眼见小师妹脾气就快要发作，立即嘻皮笑脸地软声说塔“大概震豪真的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要处理，以至于他忙不过来吧。”“忙不过来至少也要抽个一、两分钟的时间出来打电话给我吧？”俞圣南可没因为周浩风的话，而消去丝毫火气“他又不是不知道你们五个都有大哥大，而且五个大哥大的号码，他也全知道啊！”更可恶的是，他居然关了他的手机！不打电话过来说一声就算了，竟然还不准她找到他！。“小师妹”

    俞圣南不等师兄们的话说完，又朝石少文问：“大师兄，你有没有打到震豪的公司去问？”“啊？”石少文先是一怔，随即有些吞吐地回答“有啊”“打到公司也找不到他的人？”看大师兄迟疑的反应神情，相信答案还是一样。“是、是啊。”石少文笑得非常勉强，眼神有些许的不自然。抓到他眼中神色的不对劲，俞圣南双眼微微一眯“是不是有什么事发生？”

    “这”石少文话语吞吐，不知道该不该把自己刚听到的事，坦白地说出来。“大师兄？”得到大师兄这般反应，俞圣南心里更觉得不对劲了“你快点说啊！”语气半似催促、半似逼迫。石少文是犹豫不决的，本不想说，然而小师妹命难达啊！内心挣扎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照实地回答了“他和一个女的一起离开公司，不知道要去哪儿。”“女的？！”俞圣南睁大了眼，转过身，眨都不眨一眼地直盯着石少文“什么女的？公司的人，还是客户？”莫名地，她一颗心紧张了起来。“好像都不是”石少文搔搔头，满是踌躇的态度“听说是他之前的未婚妻”唉！早知道那时候他就别那么鸡婆，非得要向震豪的秘书追问得那么清楚了，现在被小师妹逼问，他又不敢有所保留不说。“之前的未婚妻？！”俞圣南着实震惊，倒抽了一大口冷气，完全地怔呆掉了。震豪之前有过婚的？！怎么、怎么她都不曾听他提起过呢？

    看到小师妹如此震惊与不敢置信的表情，那拳忍不住用手肘轻撞了石少文一下，在他耳边小声地问着“你确定吗？那小子之前还有一个未婚妻？”石少文叹口气，确定地点点头“除非他的秘书骗我。而且，他的秘书也没有必要要找这种不好笑的谎话，来寻我开心。”那个秘书真的是没理由要骗人的。“那小子居然之前有过婚约？”啧啧啧，这可不是一件好玩的事，尤其是在和小师妹的婚事在即，前任未婚妻却突然地冒出来？恐怕没哈好事要发生。“嗯。”石少文沉吟一了“我追问那个秘书，听她说，那个未婚妻好像叫什么蔡仟倚的。”蔡仟倚？这个名字清楚地闪进俞圣南的脑子里同时将它牢牢记了下来。“那”徐泽天按捺不住地也开了口“现在该怎么办？我们还要像个神经病在这儿等那小子来吗？”俞圣南缓缓抬着头，扫视了五个师兄，随即站起身，伸手一把将顶在头上的假发和头纱扯了下来。“我们回家吧。”很平静地，她只是轻轻地说了一句，便不等五个师兄开口，人已走向更衣室。

    “蔡仟倚？”电话那端的章巧恩，一听到这个名字，惊讶地轻喊出声“小南姐，你不知道仟倚姐吗？”听小南姐的感觉，好似要向她探听仟倚姐这个人，不过哥哥怎么没告诉过小南姐，有关于仟倚姐的事呢？而电话这端的俞圣南，则是沉默了一下“她真的是震豪以前的未婚妻吗？”“是啊。”章巧恩很小声地回答。

    “那那为什么震豪没跟她结婚？”俞圣南遂又问了下去。

    “因为”章巧恩迟疑不决，不知道该不该说出原因。

    听得出章巧恩的犹豫，她口吻很平静的说：“如果你不愿意说，那就算了。”她并没有勉强之意。“不是我不愿意饿。”章巧恩连忙出声澄清“只是我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我很想知道。”俞圣南很坦言说出自己的内心话“因为我是震豪现在的未婚妻，我很想知道，也很想了解他的过去，尤其是他之前有过未婚妻的事。”章巧恩能体会得到俞圣南此刻的心情“好吧。”停顿一下，她没有隐瞒地说了出来“仟倚姐和我哥哥认识了五年，后来他们论及婚嫁，结果没想到，仟倚姐在结婚当天缺席，丢下我哥哥一个人独自在礼堂里，承受新娘逃婚的大打击”她很简单叙述俞圣南想知道的事情。“逃婚？”俞圣南一愣，很自然地又问出了口：“为什么？”

    章巧恩叹口大气“因为仟倚姐爱上别的男人了，她最后选择了那个男人，抛弃我哥哥。”俞圣南怔愣愣的，听到这个事实，她颇为惊讶。没想到这种电影才有的情节，居然也会活生生搬出来上演？“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她忍不住又问。

    “快两个月前的事。”

    “快两个月之前？”俞圣南更加吃惊了，没想到这是没发生多久之前的事。这么说来，这件事没发生多久，震豪就和她认识了，那“是啊。”章巧恩兀自地继续说下去“小南姐，别怪我多嘴，或是想得太多，我总觉得我哥哥坚持要娶你，实在很令我意外，连我爸妈也是这么认为，还猜想我哥哥是不是受到的打击太大，以致神智不太清楚，才会”她说了一半便止住口不说，毕竟这种话真的是很入得心的。当然，俞圣南听得出来章巧恩是想要表达些什么，她的情绪是跌荡到了谷底。震豪或许真的是在冲动之下，才坚持要和她结婚，他根本对她一点感情都没有，就算是有，他也只是把对蔡仟倚的感情，转移到她身上，那并不是他对她真正的感情。“小南姐？”没听到俞圣南的声音，章巧恩担心地唤了她一声。

    “我在听。”俞圣南应着声，但声音却如棉絮一般，轻飘无力。

    “你还好吧？”

    “我很好。”她做了一个深呼吸“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那”章巧恩停顿一下“你可别告诉我哥哥，说我告诉你这些事喔。”“我不会的。”俞圣南给着保证。

    “嗯。”“对了。”章巧恩像想到了什么，转移话题“你今天有和我哥哥去拍婚纱照，怎样？拍得不错吧？”

    俞圣南沉吟一下，撒了个小谎“还不错。”

    “真的吗？”章巧恩的声音转为些许兴奋“那看毛片的时候，我可不可以跟去看？”

    “可以啊，到时我叫震豪带你一起去。”

    “嗯。”“对了。”俞圣南忍不住又将话题转到最初“巧恩，你可不可以再告诉我，有关蔡仟倚的事？”“啊？”章巧恩愣了愣“你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她是怎样的一个人？”

    “仟倚姐啊，”章巧恩想了一会“她是一个长得还满漂亮的人，个性很温柔内向吧！而且很体贴细心，什么事都会帮我哥哥打理得很好，和我爸妈也处得很好，我妈妈也很喜欢她”

    俞圣南是静静的听着。巧恩的话，似乎都是说着蔡仟倚如何的好，而听巧恩这么形容蔡仟倚，使她知道自己根本和蔡仟倚个性是完全迥异的两个人，甚至能想像得出来，蔡仟倚比她要好得太多了。

    俞圣南根本不知道自己如何和章巧恩结束这个聊天，她的满脑子全是装满了蔡仟倚原本和章震豪该是夫妻的事。而且她也不得不乱去猜测，章震豪为何执意要娶她的原因，是否他真的是一时的赌气，无法去承受新娘逃婚的事实，而娶她，只是为了弥补他受挫的心。

    而今天，蔡仟倚去公司找他，他却丢下和她去拍婚纱的事，和蔡仟倚出去，这分明已经表露出蔡仟倚在他心中的位置，远胜于她。一阵刺痛袭上她的心头，一颗心，也没有终点地直往下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