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早知道会变成这样，我大概也不会穿这么漂亮了。

    下午我依约去了冰焰盟，一进门就被拖去换衣服，然后，把我打扮得漂漂亮亮地直接推了出来，还说他们今晚不能来了，叫我好好和苏湛过二人世界，他们就不来当电灯泡，免得破坏了苏湛想“未婚生子”的念头。我当时就直接脱下鞋子毫不客气地扔过去，可惜的是，他们家大门早就关上了。

    我不得不承认，戏蝶为我做的打扮，确实让我漂亮了许多。一件吊带连身白纺纱裙，腰侧处别了一只大大的蝴蝶结，显得幽雅而大方；裙子刚好及膝盖，裙摆上用红丝线绣了一朵朵玫瑰，稍一转身，裙子就旋开来，看起来飘逸雅致。在灯光的照耀下，白底的纺纱料子泛成淡淡的蓝，和裙摆的红花相映成趣。

    我并不介意偶尔做这样的打扮，但是，被人死盯着就不好玩了。从刚才到现在，至少有十位前辈问我身边的父母我有没有男朋友，没有的话他们不介意和老妈老爸做亲家。而在一旁的我，只能呆呆地、无可奈何地傻笑着。好不容易溜到角落，还来不及喝一口茶，居然又被搭讪了！不会吧，什么时候我这种清秀佳人也列入被迫求的行列中了？他们放着霏霏旁边那边几个大美女不追，跑来跟我浪费什么表情呀？

    我找了个借口上洗手间，摆脱了他们，暂时躲到书房里来了。

    书房里的灯没有开，月光透过窗户射进来，在地上洒下一片银光。

    一整晚都在扮淑女，累死我了！我本来就不擅长应付那些人，真是的！伸伸懒腰，还来不及呼出一口气，一双手从后面抱住了我

    “苏苏！”低沉而好听的声音叫道。

    幸好他及时叫我，不然我大概会赏他两拳又或是大叫有色狼，我转过身去看苏湛，白了他一眼“你不是说要八点后才能回来吗？”

    苏湛不是说他今晚刚好有点忙，不能早回来吗，怎么七点还不到就出现了？

    在黑暗中，我只能借着月光看着他那张漂亮得过分的脸，有些模糊，但是他一双眼睛很亮，熠熠生辉，流光泛彩，跟平时不大一样。

    “苏苏！”他拉我进怀里，轻轻地低语“你好美、好美！我从没见过这么美的你，你穿裙子很好看，真的很好看！”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脸越贴越近“就像一朵洁白的海棠花”

    很开心、很感动、很得意！今天本来就是穿给他看的呀只是

    “海棠花？”我瞪他“海棠花没有白色的，只有粉和红两种颜色，你没知识至少也有常识吧？”

    闻言，他快贴上来的唇办硬生生地停住了。轮到他瞪我了“你就不能装笨一下吗？非得破坏这温馨的气氛，至少也等我吻完了再说嘛！”

    “我就是这样的！怎样？”我嘟嘟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告诉你，我以后也会一直一直这样，我本来就缺少浪漫细胞，我本来就是这么不可爱，怎样？是不是这样你就、你就讨厌我呀？”说到最后，我也忍不住有些无理取闹了。早上和母亲的一席谈话，以及即将要面对霏霏的事，让我的情绪有些不稳定。

    “你怎么啦？”他眨眨眼，伸手环住我的腰，探视的眼光落在我的脸庞上“不开心吗？”

    “没有！”我闷闷地说。

    “没有才怪！”他轻轻一笑，用鼻尖磨着我的鼻尖，亲昵地说“难得看你生气的样子呢！”

    “怎样？我就不能生气吗？”

    “我想想，上一次是你要参加夏令营，眉姨不肯让你去，你才有了这气嘟嘟的表情吧？”

    是十五岁左右的事了吧！奇怪的是，他居然还记得？

    “苏苏！”他吻吻我的脸颊“我喜欢你这样。”

    他犯贱吗？我话到嘴边，但看他一脸深情款款，乖乖地就自动吞回去了。

    “平常看起来没大脑似的你我喜欢、老是和我抬杠的你我也喜欢，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就算生气变丑了我也喜欢。”

    这算哪门子的安慰呀？他到底是褒赞还是贬低我呀？真是真是好吧！我承认我很受用，比起他刚才的赞美，这些话倒叫我更感动。

    他拉我到窗边，月光落在他脸上，仿佛镀上了一层薄薄的银光。在月色的照耀下，他那双眼睛变得更亮了，仿若一潭深不见底的黑泉泛着光芒。他低头仔细地端详着我，看得我莫名其妙。

    “你在看什么？”

    他伸手卷起我及肩的头发，低头轻轻一吻，轻柔地说：“你的头发变长了。”

    是呀！自从读书回来后就没再剪过了，不知不觉，原本的短发已经长到肩膀了。

    “再过一段时间，头发就会更长了。”他的眼神迷离，倾身向前在我颊上落下一吻“到时候穿嫁衣就可以束成发髻了。”

    穿嫁衣？他想到哪里去了！那好像是挺遥远的事，我淡淡地笑了，脑中不自觉地想象自己穿婚纱的样子呵呵！我好像也开始憧憬了。

    “苏苏！”他双手一抱，让我坐到窗台上，我只好伸手搂住他的肩颈。

    他的眼神柔情似水，声音轻得像是在耳语：“你什么样子我都爱看，高兴的、生气的、我都很喜欢”

    我浅笑，很开心听到他的剖白。他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低，说到最后，他终于得偿所愿地吻住了我。那吻像蝴蝶般轻轻地逗弄，辗转缠绵，然后渐渐加深，我恶作剧地咬了他一下，换来了他更为火热的探索。他一只手移到我的膝盖上，探手伸进裙子里，我倒抽了口冷气，下意识地退后，他却不让我退却，紧紧地扣住我，裙子底下的手摩挲着我的大腿，手掌的热度让我轻轻一颤，全身也跟着火热起来

    “你们在做什么？”

    一个尖锐的声音蓦然响起，我一个惊跳，和苏湛双双回头书房的门开着，门口站着一个人，虽然背对着光线，但是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来，是霏霏！

    一时间，我们三个就这样对望着。霏霏背对着门口，我无法看清楚她的表情，但是她孤寂地站在那里，我感觉到她身上散发出与以往不同的气息。

    我呆呆地坐在窗台上，不知该作何反应。苏湛是最先回过神的，他伸手抚平我的裙摆，把我从窗台上抱了下来。脚跟一着地，我这才发现自己的脚竟然有些发软了。

    “你们你们”霏霏颤抖着声音，半天却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霏霏！我”苏湛跨前一步，正想说些什么，却被门口闪进来的人影打断了。

    “霏霏，原来你在这里呀。”两个女孩从门口走了进来，高兴地拉着霏霏。

    其中一个女孩看见了我们，她跑过来，毫无芥蒂地拉起苏湛“苏大哥、苏姐姐，我们快出去吧，要吹蜡烛了！”

    借着月光，我看到了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俏丽纯真，可爱极了！两个女孩并没有发现我们的异样，热情地拉起霏霏和我们就走。苏湛被拉着往前走，我却下意识地往后退，此时此刻，我实在不想出去面对任何人。不料苏湛却一把抓住我，像是意识到我的退却，他的手稍微用力地握了我一下，拉着我一并走出了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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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厅里的灯光已调暗了，大家围成一圈，霏霏的好友推着一个精致的蛋糕，唱着生日歌向我们走来。

    昏黄的烛光下，霏霏的脸色暗淡，神情茫然。往日那双晶莹闪烁的眼眸，此刻失去了光彩。我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只能静静地看着她。

    一曲完毕，女孩摇着霏霏，要她快许愿。霏霏呆呆地看着蛋糕，没作半点反应。大家也终于发现她的不对劲了，一下子，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就连苏湛，也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不知怎的，我心里沉甸甸的，像被一块巨石压着似的。

    妈走了过去，轻轻地摇了摇霏霏，但是她还是没半点反应。然后，苏湛开口了，他平静地说：“霏霏，该许愿了。”

    听到了这句话，她浑身颤抖了一下，忽地回过神来，她抬眼望向苏湛，那双眼眸闪了闪，然后她看到了我，我还来不及捕捉她眼光的深意，她用力地闭了一下眼睛，再度张开时，眼光却落在了众人身上。

    “我许了一个愿望，你们知道那是什么吗？”她突然开口了，眼光空洞，神情缥缈“从我十二岁见到他的第一眼，我的眼光就再也离不开他了。小的时候，我常常缠着他带我出去玩，要他买礼物给我，因为我希望，我能在他心中留下位置。长大以后，为了能更接近他，我去读了我并不喜欢的工商管理，因为、因为我希望有一天，我能够和他在一起，一同工作，一同奋斗”

    泪水从霏霏的眼眶中流了出来。大家只是呆呆地看着她，被她的一言一语震撼住了。

    “十年了！我和他整整相处了十年，我是那么的那么的爱他，我爱他！我爱他爱得心好痛，可是；他懂吗？他明白吗？他了解吗？”她痴痴的眼光落在苏湛脸上，和他对视着。

    我该怎么办呢？我从来都不知道霏霏爱苏湛会爱得这么深、这么痛的，我该怎么做？长这么大，我第一次觉得手足无措，不知该怎么做。

    “不！”霏霏的神情纷乱“他一点也不懂、他一点也不明白，他不了解，他一点也不了解！他没有心，他的女朋友一个换过一个，他不在乎、他根本不会在乎我为他付出一切！”

    妈伸手想要把霏霏揽进怀里，却被霏霏一手推开了，她的眼神变得锐利、变得冰冷，她含着怨恨的眼神突然扫向我，让我微微一震。

    “他居然他居然还我恨你！我恨你们！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们。”她突然推开众人，向门外跑去。

    苏湛骤然放开握住我的手，随着霏霏跑了出去。

    我怔住了，呆呆地看了看自己微热的手，下意识地想迫上去，这个时候，妈却伸手拉住了我，她带着恳求的眼神，对我摇了摇头，轻轻地说：“别去！”

    一种奇怪的感觉突然涌上心头，是难过还是心酸，我分不清楚。但我突然甩开了她，在众目睽睽之下，一下子就喊了出来：“妈！你从来就不了解我，你以为我真的什么都不在乎吗？你以为我真的是什么都不求吗？你以为这一次，我也应该让霏霏吗？不，你错了，从小到大我什么都让霏霏，那是因为你曾对我说过，我是姐姐，姐姐就应该疼自己的妹妹，我什么都不争，并不是争不过她，而是我真的爱霏霏，但是你和霏霏呢？在你要求我这样做的同时，你又是怎么做的？我不在乎你偏爱霏霏，从来就不在乎！但是这一次，我不能，我也不会让她了。”

    妈那张难过的脸，我已经不敢再看下去了，我随后也跑了出来。

    哈哈！我自嘲地笑着，今天大概是苏家最惨的一天吧！用不着到明天，苏家姐妹同时爱上自己的大哥而争风吃醋的事，会传遍整个上流社会，又给大家增添了茶余饭后的话题了！

    我追出大门，远远地看见苏湛迫着霏霏的背影，心里一阵抽痛，仿佛被一根无形的细线紧紧地束缚起来，难过极了。

    苏湛、苏湛！我以为我喊出声了，可是没有，只觉得喉咙一阵紧缩，好像被一双无形的手掐住，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

    苏湛！你不要去追霏霏好吗？我好想好想你能回头看我一眼，好想你回来，我真的希望你可以回到我身边。

    苏湛！我爱你！你知道吗？我还没有对你说我爱你。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你要送我的生日礼物呢？你都不在乎了吗？你都忘了吗？

    已经看不到他们的踪影了，我茫然地站在樱花树下，想起了和苏湛在这里的那个夜晚，也想起了昨天早晨在这里的情景。也许，过了今晚，这一切都只能成为回忆了。

    我伸手捂住脸，摸到了一片湿润，下雨了吗？衣服是干的，地上也是干的，泪水却早已模糊了我的视线。原来，我也会哭我也会哭呢天上为什么没有星星为什么没有最亮的那一颗早已离我而去了

    后脑勺突然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敲了一下。我下意识伸手一摸，湿湿的，红红的。

    四张凶狠狞笑的脸出现在眼前，是他们！那天在小巷遇到的流氓。我太大意了，居然有人跟在我身后我都不知道。

    为什么眼前越来越模糊，是泪水遮住了我的视线吗？头好痛好痛！真的好痛！这一次，谁又会来救我？我感到身体沉重地往下滑，然后倒在了樱花树下，地上有好多好多的樱花瓣，好美、好美他们说什么抢男朋友？报应？大声点、大声点！我听不到听不到

    我陷入一片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