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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魔衣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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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滚滚,最少也有十匹健马飞驰而来。

    这时怎会有人策马飞驰?以这种速度估计,最多只能冲十里左右,马匹便会精力耗损大半,当然不会是赶路的旅客,而是有急事作短距离的冲刺。

    她心中一动,油然兴起戒心,尽量往路边靠,健马缓缓地走在行道树的阴影下。

    她的兵刃暗器并没完全丢失,丢失的仅是随身携带的剑和暗器,包裹内仍留有备份的双锋针,一个备用的百宝囊。

    被缴掉的皮护腰和臂套设有备份的,不能携带大量的暗器了,只能从百宝囊中掏针使用,颇为不便。

    蹄声片刻便到了身后,首先看到隐约的人马形影,与后面掀起的尘埃,果然有十余匹健马。

    天太黑,看不清骑上的轮廓。

    片刻间,健马群潮水似的超越。

    她心中一宽,这些人对她没有威胁,但也感到有点不安,因为看出这群骑士,是全副武装的江湖人,在这一带出现的牛鬼蛇神,都与她有关。

    最后一匹健马超越,便听到前面传出一声震天赋喝。

    蹄声杂乱,健马慢了下来了,接着-一勒住坐骑。

    “那匹坐骑可疑,好好盘查。”有人大叫:“去两个人,小心了。”

    很不妙,对方发现她可疑。

    两匹马回头向她驰近,有麻烦了。

    “什么人?下马!”

    第一名骑士沉喝:“手不要乱动,不可自误找死。”

    视线不良,对方仍可看到她的村姑打扮,看出她没带有兵刃,仍用粗暴的口吻威吓。下一步盘法搜查,必定使她原形毕露。

    “你们是是强盗吗?”她用沙哑的怪嗓音怯怯地问,不下马暗作应变准备。

    “下马!”骑士自己也下马。

    “你们是干什么的?”她提高嗓音。

    要来的终须会来,不再示弱。

    骑士倏然扑近,伸手急抓她的左小腿,要将她抱下马,五指如约一发即至。

    腿急缩脱授,一抓落空,腿立即蹬出回敬,顺势滑下鞍右手一扬,双锋针破空。

    “顺”抓她的骑士胸口被瑞中,狂叫着仰面摔倒。

    “哎”另一匹马上的骑士,双锋针贯体四寸,摇摇欲坠,针贯在右肩并内,几乎穿透琵琶骨。

    有理说不清,这些人决不是好路数,十之八九是一会一社的于县排今的时候了。

    击倒近身的人,她飞跃上马,但一声马嘶,她的约一哪叨起,随即砰然摔倒。是被不远处的骑士,用暗器击中了马额。

    八骑上下马蜂涌而至,暗器群来势如飞蝗。

    她别无选择,落荒飞奔。

    她是暗器大师级的行家,黑夜中对方人多势众,用暗器群攻,她哪能应付得了?走了再说,马匹行囊丢定了。

    当然她心中有数,可能走不了。

    第二批十名男女骑士,风驰电掣而至,看到暴乱的人马,火速勒住坐骑。

    “快去追神针织女”胸口被瑞的人大叫:“南边,南”

    这人受伤并不重,吐了一口血而已。

    另一爪牙留下来照顾同伴,取出贯在肩并上的双锋针,所以知道是神针织女。

    后面半里地,也有一匹健马驰来,听到前面的叫喊声,而且听了个字字人耳。

    “还有我九州冥魔!”这人发出震天沉喝,人飞离马背向人马丛中扑落。

    六尺长的枣木棍疾落狂挥,宛若风扫残云,人马缠成一团,人影抛掷,被击中的坐骑狂乱地蹦跳,乱成一团,叫号声惊心动魄。

    九州冥魔四个字,真有妖魔鬼怪在此的摄人心魄威力,两三冲错,骤不及防的十骑士,已有六个挥落,无主的健马四散狂奔。

    四骑士反应快,驰出路外策马狂奔。

    自称九州冥魔的人回到坐骑旁,扳鞍上马向路南越野急驰。

    被击倒的人受伤不轻,枣木棍似乎无意致人于死,不用点字诀洞穿身躯,仅用扫拨将人击倒而且。

    仓卒间,他们隐约看出是一个穿青长衫的人,头上有仅露出双目的青布头罩,单手挥动六尺长棍,夜间根本看不清很影,速度太快,扫打挑拨风雷殷殷,被击中的人根本就不知是如何被击中的,一击便倒毫无抗拒之力。

    “老天爷!怎么又有一个九州冥魔?”

    一个右膝被击碎的人,坐在地上抱膝怪叫:“没穿了那件众所周知的魔衣,不是救走织女的那个九州冥魔。”

    “你少废话。”另一个右肩骨被击裂的人站起说:“你管得着他是否穿了魔衣?他救走了织女,与织女走在一起天经地义。真衰哪!咱们不是搜杀织女的人,却鬼使神差碰上了,栽得又冤又惨。这个九州冥魔一定是真的,我非活剥了他不可。”

    六个人只有这位仁兄能站起,伤的是肩不影响站立。其他五人不是伤腰就是伤腿,无法站起。

    但路侧多了一个人,牵了一匹坐骑。

    “拔你的刀,看你能不能剥我。”这人声如洪钟,字字震耳:“你受了伤,我不杀你,你可放心大胆挺刀上,我等着你剥我。”

    “九州冥魔”这位仁兄看清这人的轮廓,惊得随一软跪倒在地:“放

    我-马”

    确是传闻中的九州冥魔,那身不具人形的魔衣和怪头罩,夜间出现,可把胆小的人吓死。

    其他的人心胆俱寒,更不敢站起来了。

    九州冥魔不再理会,转身上马向东走了。

    “天杀的!到底有多少个九州冥魔呀!”一位正在包扎腿伤的八怪叫。

    “咱们会主就是一个。”有人坐起说风凉话。

    “咱们真走运,这时就碰上两个。”另一个也不输嘴:“以后还有多少个,就难以估计了。”

    如果算在唐村出现的一个,以及在南门外毁了双头蛇女皇蜂的一个,已经有五个了。

    天一亮,不再有成队人马出现,主事人知道人多反而目标明显,受到攻击损失也大,因此改变策略,化整为零散布在各处待机而动。

    气氛不再紧张,狂风暴雨改为微风细雨。

    那种强盗式的人马奔来驰去,反而无法将潜匿的人逼出来,更容易受到躲在暗处的人袭击,损失重大而所获有限,必须更改方式和手段,不然徒然浪费人力得不偿失。

    出现了好几个九州冥魔,是他们改变策略的原因。

    神针织女居然逃掉了。追她的八个爪牙不敢穷追,因为听到远处受袭处,传来更惊心的人喊马嘶,知道有变,不得不放弃追逐。

    回程时看到一人一骑从左侧不远处超越,还不知骑上是另一个九州冥魔,幸而来不及招呼,逃过一劫。

    再就是这一带乡村,自卫力与团结力极强,战乱期间死伤极为惨重,因此对大队人马出现深怀戒心。

    他们如果出动大队人马活动,每一乡村庄集皆严阵以待,绝对不许进村,随时准备鸣锣告警四乡动员。

    官道旁的村落,对零星的外地人,却是非常客气接待热诚的,除非外地人存心闹事。

    乡村,不是江湖朋友的猪食场,只有在地方鱼肉乡里的土霸横行,没有江湖朋友混口食的空间。

    东至难宁的官道也有歇脚的地方,十里一长亭五里一短亭有些事在村落分,有些则由附近村落负责整修。

    名义上称亭,其实十之七八是棚屋式的建筑,或者四根柱子盖个顶,聊供旅客歇脚而且。

    两亭相距也不一定是十里五里,有些地方前不沾村后不沾店,只能在路旁的树下歇息,前后十里不见人烟,当然不可能有亭。

    路分那座亭,就是四根柱子加个草顶,两侧有几株老槐树,亭内居然有茶桶茶构供应茶水,表示在两里内必定有村落。

    神针织女扮成村姑,百宝囊可就相当名贵,不但是皮制品,而且内部加了一层防水油绸。这是她仅有的物品,其他全被九州会主没收了。

    四海牛郎依然英气勃勃,水湖绿长村一身光鲜,但佩了剑,左胁的皮革制牛角裆袋不伦不类。中间,有一个无法补的剑孔。那是昨晚碧瑶姑娘留下的遗痕,迄今他仍然想不透,是如何被姑姐的剑击中的,洞孔实在岔眼没面子,心中的愤怒可想而知,图谋笑益尝女儿的心念更切。

    他在亭前下马,掀起遮阳帽挂在鞍前的判官头上,笑吟吟向坐在亭栏的神针织女颔首打招呼,泰然自若在亭栏挂上级。

    神针织女也异常镇定,只要他不带爪牙随从,根本就不怕他行凶,不与他接斗,用双锋针和无形神针远攻,和他游斗捉迷藏,轻功他望尘莫及。

    “咱们真该好好谈谈。”他踱人亭口和气地说。

    神针织女踊身倒跳出亭,保持距离以第安全。:“经过这一连串事故,我是受污辱受损害的人,实在不知道你有什么好谈的,你这种厚颜无耻的下流态度,委实令人受不了。”神针织女设生气,而且心平气和,但说的话却锋利伤人:“本来我打算认了,从此不再计较所受的侮辱,远远地离开你,接受朋友的忠告丢开恩恩仇仇,过自己的生活。你仍然不肯放手,似乎只有你死我活一条路好走,我只好无奈地陪你走下去啦!所以停止远走高飞。你一个人就敢出来找我,我总算有点佩跟你了。”

    “我本来不是来找你的”

    “我知道,找笑益尝的女儿。”神针织女抢着说:“没能早一步发觉你与九州会勾结,昨天栽在你手中罪有应得,今后不会再上当了。喂!那个假九州冥魔是你的人吗?我是说九州会主。”

    “原来你在胡乱猜测,难怪上当了。”

    “我不会胡乱猜测,你的诡计瞒不了人。九州冥魔在顺德,整得你灰头土脸。那位叫杨敏的人,也把你杀得望影而逃。你与真的九州冥魔誓不两立,怎么可能与他勾结联手?怎会容许九州会在你家汝宁左近建山门?真的九州冥魔已经现身,你引诱他出面,更全力搏杀他报仇,好像你的诡计完全失败了,你根本没有对付他的能力。我这一关,你也没有胜算。”

    “打!”

    他乘神针织女数落他的机会,猛地飞跃而起,超越亭栏猛扑而下,却慢了一步,神针织女已同时疾退,三枚双锋针急如电光乍问。

    “什么玩意!”

    他身在空中,双手一抄接住了两枚,下面左脚同时挑飞了第三枚:“还给你!”

    神针织女也表现出惊人的接暗器技巧,半转身双手一拂,也接回两枚双锋针,手法更为佳妙。

    可是,因此而停顿了一刹那。

    他的扑势突然加快,剑就在这刹那间出鞘拂出。

    “啪”一声怪响,一段六七寸长树枝,及时飞旋而至,击中他握剑的掌背,树枝震成碎屑。

    他呼了一跳,猛然沉落斜跳出八尺。

    人影出现在右侧,本木棍间不容发掠过他的右胯外侧。

    如果他不落地即左跳,右跨可能受伤不轻。

    “相当机警。”现身的人说:“在顺德你跑得快,现在你可以全力施展了。你设法引诱我九州冥魔出面,我也要找你。来吧!

    咱们再玩玩。”

    蓝衫、蓝头罩,手中是六尺枣木打狗棍,正是昨晚击倒六个爪牙,自称九州冥魔的人。

    “狗屁!”他左手做出牛角档:“冒充的烂货,你的口音完全不对。拿开你的遮羞头罩,太爷要碎裂了你!”

    “该死的小混蛋,你以为吃定我了?”那人拉掉头罩,露出满头白发脸红似火的本来面目:“老夫不想开杀戒,只要打断你的牛腿!挥刻上,小棍蛋!”

    是那晚出现在徐家,指出毒针李三姑底细的老人。那天老人并没出手,冷嘲热讽替杨敏助威,悄然来去,谁也不知老人的来历。

    “原来是你这老不死,你一定是九州冥魔。大白天,我不怕你”四海牛郎色厉内在,不敢狂妄地扑上,开始绕走找空门:“那晚你用石块戏弄太爷”

    “再给你几段树枝玩玩。”

    老人左手一挥,飞快地取出插在腰带上的一把六七寸长拇指粗的树枝扔出,罡风虎虎满天乱飞:“再加两棍”

    四海牛郎剑舞销旋,手忙脚乱拍打飞旋的满天树枝,有两校在胸口震碎,打击力相当沉重,不等老人的棍扫到,飞退两丈狼狈万分。

    “小心牛腿!声到、人到、棍到,风雷殷殷。

    四海牛郎马步未稳,只好沉剑下拂。

    “啪”一声怪响,枣木棍没被剑锋格住,剑斜震激弹,连人带剑震得斜飞丈外,剑对付不了棍。

    “再来一下。”老人如影附形跟到,棍点膝快逾电闪。

    四海牛郎竟然不敢再接,大概虎口被震得受不了,牛角裆又太短,没有机会架接枣木棍,一记后空翻脱出棍的威力圈,发出一声震天长啸。

    “走!”老人问神针织女挥手:“这混蛋的爪牙将会很快赶来,慢了走不了啦!”

    “老前辈,最好先毙了他”

    “他会用游斗缠住我们,走啊!”四海牛郎一声怒叫,猛冲而上。等老人一声怪笑迎出,他立即向侧绕走,明显地采用游斗术将怪老人缠住。

    神针织女一跃三丈,钻入宰后的树丛。老人也一声长笑,像是御风而逝。

    “你们走不了”四海牛郎厉叫,急起直追。

    “老前辈不可能是九州冥魔,可否请将名号赐告?”在一处树林歇息,神针织女向老人道谢:“多蒙老前辈多次拯救援手,晚辈铭感五衷。”

    “呵呵!你能肯定我老人家不是九州冥魔?”老人笑问:“九州冥魔确曾在顺德出现,没错吧?”

    “晚辈曾与他较量过。”

    “哦?把经过告诉我好吗?”

    “是这样的”

    她将见我生财田家看戏,九州冥魔前往勒索的经过一一说了,也把与九州冥魔斗智的事说出,最后说:“昨晚他救我,的确是他。”

    “哦!原来如此,那就对了。”老人恍然。

    “什么原来如此?”

    “九州冥魔,就是那个叫杨敏的小伙子。”

    “老前辈的意思”

    “我从南京跟在他后面北上的。”老人席地坐下说:“那些京都南来的大官小官,在江南大刮特刮,将金银珍宝派人或请人不断往京都家里送。有几个小有名气的人,保了一批十件珍宝暗缥,被隐身大盗夺走了。杨敏这小伙子恰好与那几位仁兄搭上线,拍胸膛保证替他们找回来,而且给了他们一干两银子向货主预缴赔款。我行脚南京,恰好打听出这件事,因此跟踪北上。据我所知,像这种怪事,只有九州冥魔会插手包揽。我也真想会会这个冥魔,也就怀疑他是这个魔头。如果那十件珍宝,确是见我生财所夺走的,几乎可以肯定九州冥魔就是杨敏,我失去机会了。好,他既然来了,我得找他。”

    “我也想向他道谢。”她脸色一变,凤目中重视光彩:“我欠他太多太多。”

    “如果你为了要报答而找他,一定会弄巧成拙,至少也是自寻烦恼。像这种自称魔的怪人,不会在恩恩怨怨中浪费感情。只有那些心胸狭窄或心术不正的人,才会计较回债报偿。

    比方说,我无意多管闲事,我帮助你也不是有意的,我一点也不想你如何回报我。你如果认为必须回报以减少心中的负担,反而会招致我的反感。你很聪明,明白我的意思吗?”

    她陷入沉思,眼中的神采徐徐隐去。

    九州冥魔劝她走,就明白表示对她没有多少印象。当初她请杨敏相助对付四海牛郎的挑衅,所流露的情意虽然发自真心,但杨敏显然无意接受,因此事后毫无留恋地一走了之。

    感情的发展成了单行道,她能丧勇继续发展下去吗?

    老人说,回报反而招致反感。

    她不希望杨敏对她发生反感,那就不如早归。

    “我想,我真该回家了。”她黯然地说。

    一旦想开了,心中的苦闷爽然若失,也觉得压力减轻,可以勇于面对事实了。

    “到我的住处去,我给你坐骑行囊,走山东返回顺德。大官道不能走,从宿州至徐州,沿途有一会一社的爪牙活动,太过危险。”

    “谢谢老太爷。”

    她开朗地道谢:“你老人家还没赐告高名上姓呢!”

    “我姓张,好多年没在江湖鬼混了。一时兴起,出来冷眼旁观看看江湖变局,好汉不提当年勇,提名号你也不知道,那些混蛋不死心的,早走早好,这就动身。”

    “张爷爷,走得掉吗?”

    “呵呵!我对你的轻功有信心,除非他们大队人马四面合围,十个八个能追得上你吗?

    放心啦!走吧!”

    她对自己的轻功,可说信心十足。四海牛郎除非能把她堵在绝地里,她任何时候皆可来去自如。她已经发觉那些人化整为零,不再作强盗式的追搜,所以敢在路上等四海牛郎,知道她可以平安撤走。

    令她心惊的是,暗器对付不了四海牛郎,除非有机会暗算偷袭,交手搏击她毫无机会。

    再不放弃,她将永远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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