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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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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昌发现男女四骑上的白衣龙女,正是曾经和他冲突过的白衣龙女。也许是对他仍不谅解,也许是急于摆脱她的主意,竟然用轻薄子弟的口吻,说出“美色当前决不放手”的轻浮话来,白衣龙女失望地道:“原来是几个登徒子。”而且深深地叹息一声。

    她的声音虽小,但文昌却听了个字字入耳,感到浑身-阵寒冷,心中有愧。

    流水行云当也听到了,扭头问:“苑君,你为何叹他?”

    白衣龙女垂下了螓首,低低地道:“姨父,不是他,他不是这种人。”所以心中一宽,不由自主叹息松口气。

    流水行云已在她口中知道了去年龙驹寨的经过,也在林曲小酌见过文昌的真面目,老人家是过来人,自然知道少年男女的心理,一个女孩子关心一个陌生男人,即使是最笨的长辈,也知道其中必定有情爱牵缠在内,用不着再往里深究了。他紧盯着文昌,也低声道:

    “孩子,我不知林曲小酌那个年青人是不是龙驹寨的蔡文昌,却知道这人确是林曲小酌出现过的年青人,因为我老眼不花,决不会认错人。”

    “姨父,当真?”白衣龙女骇然轻呼。“半点不假。”流水行云斩钉磁铁地答。

    白衣龙女如中电触,惊恐地盯着文昌的脸面。她愈看心中愈乱,难受已极,不错,确是像,文昌早年那高傲愤懑的愤世者神情不见了,但那令她难以忘怀的笑容却是那么真贵,英俊的面容未改,更增加了三分葡萄酒洒逸的风华,还不错,是他。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她绝望地喃喃自语。

    宋安这时进退两难,剑己拔出了,而这位文公子见了剑竟没有半丝儿害怕的神情流露,而且笑嘻嘻地毫不在乎。更确切地说出决不放手的话,剑吓不倒人。

    他向那两名少年仆人看去,两位小家伙也扑鞍微笑,做着鬼脸儿,在向他挤眉弄眼呢!

    他再向车窗的田小二姐瞧,这丫头真不像话,不但不同情他的处境,甚至还轻蔑地向他撇嘴哪!

    世间财色两字,都可以令人发疯,宋安羞愤难当,忍无可忍,将剑平伸,咬牙切齿躯马冲上叫:“好吧!今天不是你便是我。看剑!”

    有钱人家的子弟,不仅读书,也练武防身。关中民风强悍,舞刀弄棍是家常便饭,宋安当然会两手,不然怎能舞沉重的佩剑?马儿疾驰,居然声势汹汹,蛮象回事。

    文昌策马路跳,人马合一,左-跳右一抄,反抄到宋安的马后,笑道叫:“老天化日阳关大道。你老兄动剑杀人,心燥气浮,斯文扫地,不可,呵呵!”

    宋安的骑术不含糊,但却被文昌的更高明骑术吓了-大跳,但正在气头上,又在田二小姐之前。怎能罢手丢人现眼?顾不得厉害,回转马头再次挺剑而上,怒叫如雷道:“再不走戮你一百个窟隆,狗东西。”

    文昌策马后退,一面叫:“老兄,剑下留情,剑下留情。呵呵!剑尖举得太高,不但得手不易,且易被人反击。哦!对了,还得下沉三寸才行。哈哈!差点儿,没刺上。”

    文昌的骑术确是值得喝彩,人马合一,如臂使指,盘旋跳跃,轻云敏捷,宋安却疲于奔命,连冲三次,怒叫如雷,这次文昌却不饶他了在行将错过的刹那间坐骑略向外移“叭”

    一声脆响,马鞭一闪,击中宋安持剑的右手小臂,力道不轻不重,恰到好处。

    “哎呀!”宋安厉叫,剑向下沉,握不住翩然堕地。

    两匹马各行出两丈外,文昌扭头叫:“宋公子,四照面共计两回合,你怎么丢剑了?拾剑走吧,不然有苦头吃了,在姑娘们面前失风,多丢人?你还有脸死缠耍赖不成?哈哈!再见了。”

    三匹马伴着轻车,一阵鞭响,向慈恩寺驰去。

    宋安咬牙切齿下马拾剑,向同伴叫:“弟弟,走,把师父找来,这口气我忍不下。”

    两人向回赶,搬救兵去了。

    “姨父,快走两步。”白衣龙女低声说。

    文昌一面和车内的田二小姐胡扯,一面留心后面的动静,果然发现白衣龙女一行四骑紧跟不舍,心说:“不好,也许她们会找我的麻烦,这丫头真怪,似乎放我不过哩。”

    男女之间,假使漠不相关,便可天下太平,不会有情爱的纠纷发生。文昌并不真怕洞庭夏家的天玄摧枯掌,更用不着躲避白衣龙女,但他却不想见她,更不愿和她动手动脚,这证明他对白衣龙女已产生了微妙的奇异感情,而且心中也有了她的影子,白衣龙女是第一个和他交手的少女,那次动手出了误会,当小丫头发现错误时,向他道歉且赠丹药谢罪,这在一个高傲的少女来说,是极不容易的事,因此之后,文昌对白衣龙女的泼野和喜怒鲜明的个性,与勇于认错的襟怀,嘴里不说,心中亦隐有喜悦,内心中,他对白衣龙女的印象极为鲜明深刻,而且逐渐对她的观念上有所爱,也就是说,他中已有了白衣龙女的影子。不管是爱是恨,比漠于关心是截然不同的,爱和恨可以相生相成,漠不关心却是无可救的死境。所以在她的内心里,恨念逐渐消失,爱意代之而起渐渐萌芽。

    但他心中有顾忌,一方面是龙驹寨挨了一掌有点耿耿于怀,另一方面而是他自认是个已开始堕落的亡命之徒,不想高攀洞庭望族武林世家的夏家。也就是说,他有点自卑,不愿自讨没趣,这种心理是致命之伤,令他始终不愿挨近白衣龙女。

    慈恩寺前车水马龙,仕女如云,平时极少露面的闰阁千金,这时都巧装细扮与青光斗艳,任由青年子弟评头论足,她们在青光中变得脸皮厚而不在乎了。

    在所有的游客中,几乎绝大部份是上流社会的人,不然决不会有自用的马车,更没有余暇来春游浪费大好光阴。女眷们如果没有男士护驾,也必定是三五成群带着仆妇丫环的淑女贵妇。

    寺朗园林范围席阔,东一堆珠翠,西一堆彩凤,人们在青光中欢笑,各占地盘,衣香鬓影美不胜收。大雁塔的左侧,是一片四五亩大的桃林,林右与大雁塔交界的走道,两侧是参天古树,桃林中一片锦绣,桃花似海。这几有五座亭台,是设宴的好所在。

    寺前广场是停车驻马之处,自有一些香火居士照顾。文昌极充护花使者,伴着田二小姐主仆三人进寺随喜一番,然后绕出塔门石坊。

    驰道直达塔门石坊,古槐夹道,石造的门坊气象万千。塔门坊后面古木参天,种花的台僵却不见花影。再往后是塔前碑林,碑林后方是高耸入云的四角七级大雁塔。

    文昌走在左方,背着手,极有风度地缓缓举步,一面和田姑娘娓娓轻谈。两仆各棒食盒布包后跟,两名侍女则左右参扶着看去弱不经风,一身绮罗的田姑娘。

    距塔石坊门还有十来丈,右侧小径上转出两个熟悉的人影,一个脸如冠玉,另一个脸团团沉着精练。

    文昌一怔,心说:“这两个家伙和我一样大胆,竟然没离开府城。”

    两个家伙并没留意缓缓而来的文昌,盯紧他们前面的一群男女。那群男女共有十二名之多,四名千娇百媚的青年少妇,四名仆妇。另四名正是追逐相府香车的四个青年人,北大街同知大人伍府的少爷们。

    文昌故意放缓脚步,让前面的两批人进入塔门石坊。

    在他身后不远处,卖唱老柴在一颗古槐后,向一个锦衣大汉低声道:“光炎兄,速回报令主,这人确是亡命客蔡文昌,要快,决不可让他脱走了。”

    光炎兄眼眉紧锁,惑然道:“世间面貌相同的人不少,恐怕”

    “不会错的,兄弟的目力足以信赖。”

    “这家伙看去象个大户人家的浪荡子弟哩!”

    “这就是他的聪明过人之处,不然怎能逃过官府鹰犬的耳目?”卖唱老柴夹起琵琶说。

    “那女人”

    “是太平坊田家的闺女,这家伙在半路上碰上的。”

    “兄弟立即回报,小心了。”锦衣大汉说。

    “不劳悬念。我去找他攀交情,绊住他。”

    白衣龙女老少四人缓缓而来,两人互相一打眼色,各走各路,锦衣大汉不久之后,躯马向东郊狂奔而去。

    文昌见到玉面虎之后,怀有戒心,他知道玉面虎必定不甘心,假使夹路相逢,必有一场好拼,在大庭广场之中闹将起来,对自己极为不利。

    经过碑林,田姑娘突向侍女道:“小珊,将果品带到桃林凉亭等我,我和文公子登塔一游,不久即至。”

    她在遣开侍女,文昌对小金道;“小金,你两个伴小船前往,小心,不许有人惊扰。”

    四个小家伙应身转身,小金则将一个长绵包交到文昌手中方喜悦地走了。

    塔底宽十丈,四面开门,每一层都建有金碧辉煌的佛像,藏经却早就搬到慈恩寺里去了。

    文昌在塔下略一流览诸遂良的圣教碑,然后相偕入西面的塔门。田姑娘开始累得娇柔无力,文昌笑道:“田娘,塔高十六丈,恐怕姑娘不胜任。来,我挽你一把。”

    “有劳了。”姑娘媚笑,整个香喷喷热烘烘的胴体,几乎偎入他的怀中了。

    蹬塔的人不多,两人相偎循螺旋梯一步步向上爬,到了第四层,只剩下他们两人了。

    田姑娘娇喘吁吁,桃腮赤红,腻声道:“文公子,你的的手”

    她娇羞满脸,虚应故事地去轻推文昌拦在她腰上的手,这只手,已经快接近她胸部了。

    温暖腻滑的玉手一触之下,文昌感到心中一荡,突然将她板入怀中,伸手轻抚她的粉颊。

    她扭动着娇躯,半闭着眉目,似在逃避他那灼灼感人目光,喃喃地道:“文公子,你你认为我太太过逾越么?”说完,伏在他怀中,娇躯略现颤抖。

    文昌脸上出现了古怪的微笑,蓦地一咬牙侧耳倾听片刻,突然将她抱起抱得紧紧地,猛地将火热的嘴唇吻在她的粉颊旁。

    田姑娘怎受得了?恩了一声,浑身一震的蛇一般的腰轻扭,喘息着低语:“冤家,真爱我对我有意,遣大媒来。你你”她迷失了自己,软倒在文昌怀中。文昌的嘴吻住了她的火热樱唇。

    一阵奇异的浪潮无情地向她袭击,一阵恐惊,一阵响,一阵虚弱,接着是一阵快意。终于有了力量,开始热烈地回报他。

    文昌在激情中突然清醒,猛地扣住她的双肩推出,脸色一沉,冷冷地道“丫头,你是处子之身,是么?”

    田姑娘正在魂游太虚,沉醉在他的爱抚中,突来的变故令她吃了一惊,张开眉目,看到文昌凛然的神色,脸上红溯迅速地消退,张口结舌地问:“你你此话何何意?”

    “我问你,你可是处子之身?”

    姑娘闭上眉目,滚下两行情泪道:“你你是我第一个如如此接近的男人。”

    “你为何竟然如此自甘下贱?哼!”姑娘以手掩面,饮泣道:“我已十七岁了,爹替我找了几次婆家,我不愿嫁我所不认识的陌生人,要自己找一个心爱的终身伴侣。我找到你了,你却不齿我的为人,骂我吧,或者杀死我吧,我”

    文昌摇头苦笑,轻拥住她柔声道:“姑娘,你错了,我也错了,你这种行为,极为世俗所不谅,几乎坑了你一生唉!冤孽。”

    “文公子,不不要卑视我,不”

    “记住,不要再冒险了,你别走险,坑了你自己。”

    “文公子,你你的心中可容得下我么?”

    文昌苦笑,轻轻推开她道:“姑娘,我不能,我是个坏得不可再坏的浪子,一个江洋假使我不是及早发现你是处子之身,你将痛苦终身。姑娘,你已经走到悬崖的边缘,及早回头,找一个可靠的伴侣。我不是你所想象的书香门第的子弟,而是一个无可救药的大坏蛋。走吧!我送你往回府城。”

    田姑娘惶然注视着他,珠泪滚滚,突然扑入他怀中,颤声叫:“不不!你的话不是真的你只是鄙视我,认为我是个自甘下贱的荡妇淫娃,你”梯口人影连闪,白影入目。白影发出一声惊骇的轻呼,流水行云洪钟也似的嗓音在空间里飘荡:“怎么?是怎么回事?”

    文昌将田姑娘挽至身后,冷冷地道:“大雁塔中游春客,尊驾有何见教?”

    白衣龙女脸色泛青,冷嘶一声道:“拐诱良家妇女,无耻!”

    文昌也冷哼一声,道:“在下的事,用不着姑娘操心,多管闲事?”

    田姑娘惊得粉脸泛青,轻推文昌低声道:“文公子,我们走吧!”

    “且慢!老朽有事请教。”流水行云伸手虚拦。

    “是请教拐诱良家妇女之事么?文昌冷然问。

    “以尊驾的身份来说,这位姑娘花容失色,大有可疑,必须问个水落石出。”

    “在下身份又待如何?”

    流水行云淡淡一笑,指了指白衣龙女道:“半年前龙驹寨,尊驾对我这位姨侄女不会陌生吧!早些天林曲小酌”

    文昌吃了一惊,知道身份已被人认出,抢着道:“在下先请教,尊驾是否想以侠义门人身份行道管事?”

    “老朽确有此意。”

    “好吧!剑上见真章。呵呵!蔡文昌无所不为,也无所惮忌。下面见,在下先护送这姑娘下塔。”

    “你你真是蔡文昌?”

    蔡文昌踏下梯口,冷冷地道:“不错,亡命客蔡文昌,江洋大盗,拐诱良家妇女的淫贼,龙驹寨的打铁匠,够了么?”

    “天哪!”白衣龙女虚脱地叫,倚在墙上了。

    文昌夹着田姑娘掠下第三层,流水行云挽住白衣龙女,匆匆地道:“孩子,镇定些,此中大有可疑,他如果真是江湖淫贼,怎为轻易放过那位少女?我缠他,你找机会问问那丫头,走!”

    文昌走到塔门,心中一掠,门口不远处,卖唱老柴坐在一座石碑顶端,一面高歌一面用琵琶相和,四周围了不少游客,碑下,放着一顶旧风帽,里面有些粉银和制钱,不消问,他在这儿卖唱。

    石坊口,抢入十余名大汉,提刀带棍,来势汹汹,其中有宋安兄弟,显然是带人前来报仇了。

    左面碑林的阴影中,八挂道袍入目,七幻道正倚在一座大石碑旁,面含诡笑迎接着他。

    后面碑林中,三个美色如花的喜盈少妇,春意映然,也向塔门注视。天!是黑魅谷真和他的两个侍女,他与黑魅谷真有过露水恩情,所以一看便知。

    远处蹄声如雷,有不少健马向这儿赶。前面是驰道,但不准车马进入,既然马群奔来,事态定严重。

    塔门右方,玉面虎和行客童宁;刚尾随着十二名男女转出,突见文昌抢出塔门,不约而同“咦”了一声。

    鬼使神差,一伙对头全不约而同在大雁塔下狭,路相逢。文昌心中骇然,暗叫糟了。

    他将田姑娘推入塔中,低声道“快走吧!我已顾不了你,越快越好。”

    首先发现的是宋安和一群教师爷。宋安走在前面,一声怒叫,拔剑出鞘,用剑一指,叫道:“就是这个家伙,还有那个卖唱的狗东西,打断他们的狗腿,一切有我做主,动手。”

    十余个人分两批,宋安带了八个人,急于而上,刀棍齐举。

    文昌弹开绵包锁口,拔剑出鞘,大笑道:“凭你们几块料,也敢前来争风送命?着着着!”

    他卷入人丛,如同虎入羊群。

    千紧万紧,性命要紧,他不傻,此时不走,更待何时?正好利用这一批脓包开路。

    他凶猛地疾冲而出,剑发风雷动,左拍右咬去势迅,出将近身的刀棍全部击飞,在人群惊叫声中,他从右方疾掠,去如电闪。

    真糟!玉面虎和行客童宁正向后溜走,却没有文昌快,刚进入碑林,文昌已到。

    玉面虎以为文昌追他们两人,同声怒吼,两把剑左右遇到。将文昌缠住了。

    大雁塔中,流水行云和白衣龙女正在盘问田姑娘,外面人吼剑鸣,他们不予置理。

    文昌被缠住一时脱身不易,无名火起,一挫钢牙剑下绝情;左一晃让过玉面虎的一剑“白蛇吐信”急攻右面的行客童宁。

    “铮铮”两声金铁交鸣声响,火花激射,行客连挥两剑,白蛇吐信,居然能将文昌的剑崩出偏门,立即一声长啸,回敬一招。“织女投梭”柔身枪入。

    文昌向后退,诱敌深入,等行客童宁第三剑递出一半途腰下蹲。剑一带一拂,再贴地射出丈外,撒腿便路。

    “啊”行客狂叫,砰然倒地,他左脚齐膝而折,站不牢怎能不倒?

    “玉面虎颜如玉,寄下你的狗头。”文昌一面全力狂奔一面大叫。

    他从碑林的空隙中飞奔,奔了五六丈,前面怪影一闪,七幻道鬼怪似地悄然闪出,咧着嘴道:“小辈,交出珍珠和图,贫道助你哈哈!你走得了?光天化日之下你想逃跑?笑话!”

    文昌知道利害,不走怎成?扭头狂奔,不辨东西南北。奔了十余丈。花墙下人影又现,又是七幻道“呵呵!怪笑迎面截住道:“要捉你的人太多,黑旗令主的人来了,乖乖跟我走,不然你的下场够惨。”

    文昌折向急掠,捷如狂风,他心中生寒,七幻道的轻功似乎比往昔高明哩,不然怎会老是在前面堵住的?

    这时,四面惊叫如雷,人群狼奔豕突“捉拿大盗蔡文昌”之声此起彼落,原来行客童宁被削断了左足,心中大恨,大叫捉拿蔡文昌,他自己却在玉面虎的相助下溜之大吉。

    蹄声已近,三十余名黑衣骑士在石坊外飞跃下马,齐向里抢,四面包抄。

    卖唱老柴放翻了几名教师爷,夹着琵琶向东闯,人影一闪。一个披着老羊皮外袄的中年人在一座石碑后闪出,左手掐剑诀向外引,再划一圈,低声道:“震字旗主有令,柴兄听命。”

    卖唱老柴快然止步,急问:“柴峰在,恭领信使金令。大事不妙。令主已兼程赴汉中府震字旗主彭芳自知虽主大局,传论相机行事,不可孤注一掷保全实力。”

    “咱们又失去一次机会了。”卖唱老柴失望地说。

    “彭旗主命你不可暴露身份,伺机接近蔡小狗,假使小狗今天不死,必须设法和他攀交,以便日后诱擒回谷,听候令主发落。”

    “兄弟遵命。”

    “再见,小心了。”

    这便隐身不见,卖唱老柴也隐身一座石碑后静观其变。

    文昌有自知之明,绝难接下七幻道的罡气全力一击,所以全力逃生。他已有多次脱身的经验,论轻功七幻道无奈他何。可是不知怎地,今天的七幻道似乎大异往昔,似乎比他更快,三番两次鬼魅似的堵在前面,不由他不惊。

    他却不知碑林是环塔而立,他被堵在中间,七幻道不需躲避其他的人,在外围移动,更没有石碑阻挡,当然比他快,

    他向右疾掠,窜出三四丈,怪!七幻道又在一座石碑后闪出,怪笑道:“呵呵!好小子,你够顽强,不服输。好吧!且让你吃些苦头,道爷再拣现成的。呵呵!”

    怪笑声中,他隐身不见。文昌已不听他又转身疾奔。再向右绕走,急急如漏网之鱼。

    可是,窜出不到三五丈,他骇然站住了,真糟!跑不掉了,他已陷入重围。

    远处林木四周,喊叫捉拿大盗蔡文昌之声浪此起彼落。

    碑林外围,出现了三十余名神色冷冰冰脸容丑恶的黑衣大汉,刀剑斜指,形成大包围。

    他右方不远处,是大雁塔的北塔门。

    南塔门碑林外围侧,黑魅谷真拦住了流水行云,白衣龙女,正在论理,看去可能要动手。

    七幻道大马金刀地坐在东北角一座石碑上,正在打坐练气旁若无人,似乎不知血腥将起。

    田二姑娘泪痕满面,已经奔出石坊门上了驰道,被宋安和一名教师爷拦住。宋安的剑丢了。左膀被划了一道血线,鲜血仍在流。八尺外,两名黑抱的佩剑大汉,正好奇地驻足而观,田姑娘不住挣扎夺路,哀声嘶叫“放我走,你这畜生不如的衣冠禽兽,引来这许多猪朋狗友,光天化日之下行凶,我爹不会饶你,长安城容不下你这种胆大包天的狂徒。”

    “二姑娘,请冷静些听我说”

    田姑娘不是懦弱的女人,不然也不会有勇气打破礼教传统找终身伴侣,见对方拦住不放,银牙一咬,低头拾起一块拳大碎石,全力扔出叫:“没有入听你的鬼话,滚开!

    滚”

    宋安“哎”一声惊叫,右肩又挨了一击,退后两步摇手叫:“二姑娘,假使不是我出头,你定会上当,他是大盗蔡文昌,你”“不听!不听,即使他是大盗蔡文昌,也比你君子些”

    一名黑袍人突然走近,道:“对不起,打扰姑娘半刻。”

    “咦!你”田姑娘惊疑地叫。

    “姑娘可知蔡文昌的事”?

    “我我”

    黑袍人对同伴举手一挥,转向姑娘欠身含笑客气地道:“很抱歉,请恕在下鲁莽,委屈姑娘片刻,但请放心,我同伴不会损及姑娘一根汗毛,但姑娘必须与咱们合作,带走!”

    不由分说,两人抓小鸡似,将姑娘带走。姑娘像个半死绵羊,不能挣扎不能叫嚷,穴道已被制使了。

    宋安一声狂叫,向前猛扑,大叫道“你们”

    “叭”一声暴响黑抱人一耳光把他击倒在地,挣扎了几下,晕厥了。另一名教师爷招子雪亮,呆在一旁不敢出头。

    长安城郊的大雁塔是最有名的胜境,竟成了无法无天的江湖人的斗场,等到府城的官兵赶到现场,慈恩寺附近已经找不到闹事好汉们的踪迹了。

    文昌身陷重围,知道今天要想平安脱身,势比登天还难。“拼了”!是他第一个念头。

    他一步后退,退抵塔门右侧,倚壁为阵,免受从后面接近的人猝然攻击,更不必防范有人在后面用暗器招呼。八名身穿白袍,神清气朗的男女,正步履从容,从不远处泰然走近。

    碑林外围,一名身材高瘦的中年人,率领两名黑衣大汉踏步走来,这人头藏黑风帽,深眼眶,鹰钩鼻,大马脸上长了十来个白斑,灰鼻须,阴森寐地。内穿黑缎夹劲装,外罩黑大衣,衣领上插了一根长绵包,腰带上悬着一招厚鬼头刀。

    文昌已从这些人的装束中,知道是黑旗令主的爪牙,背塔壁而立,居然夷然无怀,见三人大踏步末撤兵刃走近,他也收了剑入鞘,叉手相候,脸色冷然。

    高瘦中年人在八尺外止步,两名黑衣大汉左右一分。

    文昌淡淡一笑,首先发话:“黑旗令主的爪牙,果然人多势众。”

    高瘦中年人哈哈笑,鼠须不住掀动,道:“阁下但请放心在下决不倚众群殴,但尊驾必须在未交代清楚之前,不可妄图突围。”’

    “蔡某没有什么可以交代的,你说就是。”

    “阁下可以是蔡文昌?”

    “不错,亡命客蔡文昌。”

    “蔡老弟,在华山潼关官道之间,老弟会与黑魅谷真老妖婆同车东行。”

    “说对了。”

    蓦地,第三层塔口出现了三个女人的身影是黑魅谷真和两个侍女,她神不知鬼不觉上了塔,至于流水行云和白衣龙女,刚从东面绕到,神色紧张,正站在黑衣人的包围困外待机。

    黑魅谷真发出一阵银铃似的轻笑,向下道:“文昌,你坦诚得可爱,敢当江湖英雄好汉之面承认与我老妖婆有关的人,太少太少了。”

    塔下所有的人全吃一惊,黑旗令主的爪牙来得匆忙,注意力全放在文昌的身上,先前根本没有留意黑魅谷真竟在这儿相会。在场的人中,除了文昌之外,先前没有任何人发现她已在场,连七幻道也走了眼。

    在石碑顶端打坐的七幻道闻声抬头,一声怪叫,象电光乍闪,落下碑顶向塔门。

    黑魅谷真怪声怪气地叫;“白鹤妖道,等会儿,你我的过节不必急于结算,不然这一辈子你也休想乎安。”七幻道置之不闻,疯子似的冲入塔门。

    三朵黑云自天而降,黑魅谷真分开二侍女的手,从三丈高的二层塔门悠然下降塔底,一声轻笑,掠入碑林如飞而去。碑林外围三名当路的黑衣人,如见鬼魅地慌忙闪开,不敢阻拦。

    文昌耳中,清晰地听到黑魅用传音入密之术冲向他说:“胆大心细,不可大意,我会在旁照应。”

    黑魅先前出现二层塔门,七幻道象一头飞禽急冲而下,狂追不舍,一而大叫:“妖妇休走,今天不是你的便是我的。”

    掠过外围黑衣人,又扭头叫:“姓彭的!蔡文昌小辈身上的东西不许运,不然会怪贫道反目无情。”

    文昌想利用机会脱身,但瘦长中年人老谋深算,对刚发生的事不闻不问,鹰目冷电四射,目不转睛地死盯住文昌,随时准备出手拦截。他只好死心,暗中默运神功,要在死中求活杀出一条生路。

    八个白衣人在外围站住,冷然注视着这儿的动静。为首一个家伙身材矮壮,一双手奇长奇粗,下垂过膝,粗眉成一字,大眼红丝如网,凸出一个坚强的下巴,留着卷曲灰骆腮须,腰带上插了一把乌光闪亮的沉重大铁钩,钩内弯没开口,钩尖也不够锋利。他站在中间,双手抱胸冷然屹立,不住向远处的文昌打量,并不住点头,似乎在欣赏文昌那大敌当前毫无所惧的英风豪气。

    八人之前共有四名黑衣持剑大汉,神色凛然,半侧身形,防备八人进入。但心虚之象形于表面。

    瘦长中年人直等到人声静止,方重新发话道:“蔡老弟那晚在大玄坛庭,是你行凶杀了敝手下”

    “不错正是区区在下,为自卫而救人,并不输理”文昌抢着答。

    “还有”

    “还有在长安城和霸桥官道之中,在下会惩戒与贵堡暗通声气狼狈为奸的西北镖局伙计。”

    “胡说!”瘦长中年人不悦地叫,稍顿又道:“在下不许你血口喷人。”

    “哼!好一个血口喷人。”

    “阁下与非我人妖”

    “梅林公子乃是在下的知交好友。”文昌抢答,哼了一声道:“不用说废话,反正阁下的爪牙消息灵通。在下的也不想隐瞒任何事实。阁下通名,咱们剑上见真章。”

    “在下九宫堡主令手下银汉震字旗主彭自芳,匪号是神刀夺命。”

    “彭旗主,阁下是单打独斗,抑是倚众群殴?蔡某与贵主并无深仇大怨,有时要求公平一决,假使尊驾不按江。湖规矩,紫菜也无可奈何,反正黑道凶枭的所为,用不着日后向江湖朋友交代,再其,蔡某,也算是黑道人,独来独往,应该要求公平一决。”

    神刀夺命呵呵一笑,笑完道“当然,本旗主自会给你一次公平的机会”

    “一言既出,如白染皂,蔡某听清了。”

    “稍安毋躁,听在下说完。本旗主不想在这几名胜之区胡来,免得惊世骇俗,特请尊驾随彭某往东郊一行,彭某以江湖名号担保,以上宾之礼相待,决不食言,即使商谈决裂,本旗主也必实践约,与尊驾公平一决。”

    “哼!有什么可以谈的?”

    “令主对老弟的人品,胆识,才华,极为欣赏,所以”

    文昌仰天狂笑,笑完道;“好说好说,过奖了。请上复贵令主,蔡文昌不才,一个初出道的江湖小亡命,我行我索为恶江湖,却不愿受人管束,更不愿托庇于黑道盟主的卵翼下扬名四万,人各有志,勉强不得,只有千里独行悠游自在的蔡文昌,没有被人牵着鼻子走的亡命客蔡某人,这就够了。”

    神刀夺命沉下脸,厉声道:“姓蔡的,你好不识抬举。”

    “哈哈!蔡某就是这种材料,假使识抬举,也不至于动土与江湖大名鼎鼎的黑旗令主作对。”

    “你在自掘坟墓,小辈。”

    “哈哈!疾言厉色吓不倒蔡文昌,蔡某不是你的属下,不必在我面前神气。”

    神刀夺命手按在刀靶上,一字一吐地厉声问:“姓蔡的,你真要不惜性命不听”

    话未完,文昌奇快地拔剑出鞘,向塔壁侧身一剑挥出“铮”一声暴响,火花飞溅,身形转正剑已入鞘,冷笑道:“蔡某不受任何人躯策,任何人不买账,这两句话你可以刻在石碑上,公诸天下江湖同道。”

    远处的流水行云摇头苦笑道:“好高傲的孩子,可惜走错了路,英风豪气值得喝采,胆气过人亡命之徒。”

    白衣龙女焦急地低问:“姨父,我们是否是插手?”

    “孩子,不可妄动。瞧,无与谷的高手铁臂独将有所举动了,不知是吉是凶,我们岂能冒险招惹黑白两道的高人?你该知道那会惹起多大的灾祸?”

    文昌砍壁明示决心,令在场的人心中骇然,一个初出道的小亡命,竟敢和黑旗令主的爪牙公然抗拒,委实令人难以信。

    蓦地,塔顶突然传出洪亮的语声,直震象入耳膜。“阿弥陀佛!壮哉!”

    声音发自塔顶,看不见人影。神刀夺命向远处一名黑衣大汉招手,向塔上一指,黑衣大汉飞跃而至,从另一面塔门掠入塔中。

    神刀夺命冷哼一声,踏前一步道:“拔剑!本旗主要活擒你带走。”

    在左首戒备的黑衣大汉抢出叫:“禀旗主,割鸡焉用牛刀?让属下擒下他。”

    “小心了,上!”神刀夺命冷然发话,退出圈外。

    黑衣大汉手按刀靶,抢上叫:“快刀魏忠,奉命擒下你这小辈。”

    叫声中,揉身抢入,钢刀奇快的出鞘,迫中宫而进,绝招连环三刀的“云龙三现”立即攻出,凶猛狂野地追上,劲风厉啸,刀光闪闪。

    文昌退了两步,避过两刀,第三刀由下反拂,削向他的右胯骨,刀将大汉的身子封实了,人随刀进,任何方向攻来的兵刃,也无法乘机反击,一刀不中时,下招如不是青龙入海,也将是深入斜身出刀的,回龙张爪。

    文昌一咬牙,银芒一闪,剑闪电似的出鞘,全力顺势上阵“铮”一声刀剑相交,大汉的刀被崩得向上跳。大汉小看了文昌,做梦也未料到文昌有如此深厚的内力,刀向上扬,整个身子暴露在文昌的剑下了。

    “小心”另一名大汉急叫,拔刀飞扑而上。

    可是晚了半步,惨变已生。文昌硬接硬挤,他对自己的修为有信心,不等对方有变招的机会,突然敝剑反击,出其不意硬往刀光抢入。上阵、踏、送剑、斜飘、一气呵成。

    “呀”惨叫声起,大汉的刀徒头上掉落身后,胸前开了一个剑孔,鲜血激射,晃了两晃,以手掩胸向前急俯冲倒在八尺外。

    几乎在同一瞬间,响起文昌的一声沉喝:“呔!”

    人化猛虎,剑似蚊龙,从另一凶猛扑上抢救同伴的大汉刀下楔入,从一夯旋出,但见入影剑芒一闪,突又有人影重现,剑影亦杳。

    “啊”大汉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挺力跟踪前冲“砰”一声扑倒在文昌身侧丈余,刀抛滑出丈外停止在塔根壁下。身躯挣扎着卷曲,然后向上翻,吁出一口长气,突然抽划过左眼角,鲜血如泉涌,已无可救药。

    文昌足踏丁字步,剑身血迹一片猩红,斜身站立如同石人,脸上每一颗细胞似乎都凝结了,虎目寒冷而坚定,凝盯着三丈外的震字旗主彭芳。

    包括外围的八名男女,全都发出一声惊呼,被突然的变故惊住了,被文昌快速无比的雷霆一击吓了一大跳。

    错怀中,抢出两名黑衣大汉,挺剑护身扑向地下已倒死在血泊中的两名同伴。

    文昌的目光顾得寒冷而阴森,剑诀徐引!冷叱道:“退回去!人已死了。”

    两大汉吓了一跳,倏然止步。厉声夺人,文昌刚才凶猛狂野的惊人气魄,与目下冰森的神情,确是令他们胆寒,心中发毛。

    震字旗主神刀夺命彭芳心骇然,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文昌刚才凶猛的雷霆一击,深得快狠稳准的秘诀,不但手法上乘,而且锐不可当,他心中有点虚,不敢冒生命之险打没把握的仗,两名大汉是他的左右臂膀,功力在所有的手下中出人头地,仅在一照面极短暂的刹那间,同时中剑惨死,岂不可怕?

    在心中发毛骇然难信中,心头泛上了无比的愤怒,举手招回两名手下,厉声道:“用六合刀阵杀了这狗东西,列阵。”

    应声掠出七名大汉,七把钢刀出路,他自己手按刀靶,一步步迫进。

    六合刀阵,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用以对付高手的阵法,八把刀在他的指挥下,四面合围,同时进击,封住上下四方,齐向内聚,所以是为“六合”任何人也难逃出八把钢刀的同时进击下,除非是刀枪不入的可怕高手。

    但文昌踞壁而立,身后无法包围,他必须将文昌引出,不然合围无望,也就是说,他想使用六合刀阵目下有困难,不能合围,也就无法八刀齐下将文昌困死阵中。

    七个人三面迫进,在两丈外止步,七把钢刀光芒耀目,刀尖前指。他自己再进五尺,冷然徐徐撤刀。

    他的刀背后刃口锋利,刀身沉重,在军刀论重量仅稍次于九环刀,同时可以砍碑破壁的重家伙。刀出路,冷电四射,寒气森森,左手一技披风掉在手中,向前一抖,风声呼呼中碎步欺进。

    文昌并未被披风所诱,左脚前探,剑尖下垂凝神待敌。

    “且慢还手。”有入突用直震耳膜的嗓音大吼。有人出声喝止,但已晚了一步,一刀一剑已开始行迅速雷一击,刀如猛虎,剑似怒虎,但见刀光剑影三进退五接触,人影进退如电,刀剑难分,黑色的披风乱舞,罡风四射,功气直追八尺外。

    “铮铮!铮”’龙吟虎啸中传出惊人心魄的金铁交鸣火星激射,寒芒飞腾扯击,凶悍的照式连绵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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