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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尹剑平道:“老宗师,你有什么话,要嘱咐弟子吗?”

    “一鸥子”冼冰悲极欲泣地点头道:“有的”

    尹剑平道:“老宗师请说当面,弟子等洗耳恭听!”

    冼冰目光迟滞着扫向室内各人,却是期期难以出口。

    尹剑平顿时心内雪然,只是他虽然窥知了冼冰的内心涵意,却因秉性忠厚,一时也难以代为出口。当然,明白冼冰这番内心涵意的并不止尹剑平一人“混元掌”谢山顿时有所领悟。他立刻道:“师兄,你老是有什么话要单独关照尹剑平弟子可是?”

    冼冰凄惨地看着他,缓缓点了一下头。各人顿时明白了这位老宗师何以迟迟不曾出口的原因,彼此不禁对看了一眼。

    “混元掌”谢山后退一步,深深一礼道:“既然这样,我等先行退出,容师兄交待完毕之后,再行参见,可好?”

    冼冰微微点了一下头,他双目微合,两行眼泪,汩汩淌出!这番举止,使得在场各人心中都暗吃一惊,只是老宗师既有命令,不敢不遵,相继行了一礼,纷纷向大厅鱼贯步出。

    丹房外,有短短的一条廊道通向大厅。

    各人俱都默默无言地退守在大厅之内。

    冼冰容各人俱已退出之后,才又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眼睛只瞟了一下,尹剑平己明白了他的意思,当下先把冼冰身子抱向靠椅,才走过去把两扇空花格门关好,然后再走到了他面前站定。

    “一鸥子”冼冰轻叹一声道:“你可知道我真力涣散,五气尽虚眼前即将撒手西归了吗?”

    尹剑平点了一下头,神色黯然!

    冼冰道:“你你刚才已经知道了,是不是?”

    尹剑平又点了一下头,忍不住热泪滂沱坠下!

    冼冰苦笑道:“难得你识大体到这时,才将内心悲伤发泄出来诚所谓‘小不忍则乱大谋’我昔日只看出你根骨不凡生性忠厚倒还不知你竟是忍辱负重之人更没有看出你还是一个身怀绝学的少年奇人孩子,是吗?”

    尹剑平微微一惊,屈膝跪倒。

    冼冰惨笑道:“起来吧!我没有丝毫责怪你的意思你对本门的忠心不二.在你入门之始,我已观察得很透彻这一点掌门人也看得很清楚,否则,万万不会把你派在我身边来当差的。”

    “老宗师圣明!”尹剑平叩首道:“弟子的确带艺投身,但绝不如老宗师所赞如此之高,弟子并无意隐瞒掌门人与老宗师,只是时机未到,故而未曾禀告自白,尚请老宗师开恩不罪!”

    “一鸥子”冼冰轻叹一声,道:“若非你刚才以本身‘小天星’真力灌输我身体之内,我此刻早已气绝身亡,你年岁不大,竟然得擅‘六合门”内功精髓,诚是不易,你既然身负如此绝学,却甘心屈就做我身旁一名杂役弟子这又是为什么?”

    尹剑平沉声道:“老宗师有所不知弟子乃是遵奉先父临终旨意,要吃尽人间至苦,学尽人间至功!”

    “吃尽人间至苦学尽人间至功。”冼冰惊讶地打量着他,道:“你可曾这么做了?”

    尹剑平点头道:“弟子确实这么做了,先父在弟子九岁时故世,自此而唇,弟子即漂泊四方,先从钟先生练童子功,习经书三年,后人‘行易门’即现在的‘双鹤堂’,以三年时间学会了‘金刚铁腕’之功。”

    “啊!”冼冰岔口道:“那金刚铁腕功乃是行易门不传之秘,焉能会传授你一个外人?

    再说短短三年的时间,你竟能习会?”

    尹剑平道:“万功不离其宗,天下武学虽然分歧众广,其实根本之学,却是不变的,虽然各有门户,也只是手法的不同,弟子以至诚打动行易门的坎离上人,在弟子入门两年又七个月之后,才以“金刚铁腕’秘诀相授,弟子不曾让他老人家失望”

    冼冰听得睁大了眼睛,喃喃道“你是说你只有五个月的时间就学会了‘金刚铁腕’之功?”

    “正是!”尹剑平道:“五个月已经太多了”

    冼冰眨了一下眼睛,期期道:“说说下去。”

    尹剑平道:“受人点水之恩,当报以涌泉,弟子蒙受行易门如此大恩,便在三年之内,力行易门抄缮门史经卷以及七十二功谱,共七百三十六部,这些经史原是紊乱元章,经弟子整理缮写以后,足可一袭相承,保留千秋万世了!弟子又作了三年的教习,为行易门甄选了三十名弟子,亲自调教其中十二人,乃为现在的双鹤堂垫实了基础。”

    冼冰点头道“善哉值过了。足足值过了!”

    尹剑平膝行一步,打量着这位老宗帅道:“老宗师!你摒退门下莫非只为一听弟子这些过去的琐碎历史吗?”

    冼冰摇头道:“当然不是不过.我临时改变了主意要听下去剑平,你说下去!”

    尹剑平答应了一声,遂道=弟子离开行易门时,那坎离上人米如烟焚香相送,他老人家知弟子志愿以后,自动修书一封。扒荐弟子到了南普陀山的‘冷琴阁’”

    “啊!”冼冰睁大了眼道:“冷琴阁你是说你又改投到了“冷琴居上”

    门下?”

    尹剑平道:“正是”

    冼冰喘息着,但极振奋,道:“说下去!”

    尹剑平道:“那冷琴居士对本门功力自惜更甚,他探知了弟子心意之后,于是存心与弟子刁难,意在使弟子知难而退,他留给了弟子一个难题”

    “说说下去说下去!”

    “是!”尹剑平道:“冷琴居土要弟子效古人之愚公移山,指明要想习他‘春秋正气’,先要把南普陀山后角移向内海,何日功就,何日才得传我‘春秋正气’之功。”

    冼冰喘息着道:“让我打一句岔‘春秋正气’这个名宗我听过只是却始终不明它是一种什么样功夫?”

    尹剑平微一点头,道:“老宗师,那只是一种高奥的智域功力,却不是行动上的传流武功”

    冼冰轻轻“哦”了一声,即不多说。

    尹剑平道:“弟子拜受冷琴居士指示之后,以一年六个月时间。独力在普陀山后角,开出了一条横通的岔道。”

    说到这里,他发出了一声叹息道:“那是一段极为艰苦的岁月,昼夜勤劳,一日夜常常只得一二个时辰睡眠,幸亏弟子自幼已习全‘入日’功力,倒也能支持得住。”

    冼冰喃喃道:“居士要你开山填海,你何以只开了一条横通的岔道?”

    “老宗师有所不知,”尹剑平道:“普陀山四面环海,尤其后角地方,海涛汹涌澎湃,水势急回,弟子查明了水势之后,才想出这个取巧的办法!”

    “什么取巧的办法?”

    “弟子开了那一条岔道,事实上已将该开除的普陀后角部分隔开。”

    冼冰睁大了眼,似乎还不明白。

    尹剑平道:“岔道一开,整个普陀后角,全在水势澎湃的急急漩涡之中,后山地质全系泥质,是以不出三月,已自动为急流骇浪所吞噬,夷为平地,弟子也就完成了这件看是不能的大功了!”

    “一鸥子”冼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没有说什么话,只是他流露在目光外的那种神色,已说明了他内心的激赏与赞佩。

    尹剑平轻叹一声道:“就这样,弟子学到了冷琴前辈的‘春秋正气’功力。这门功力对弟子日后成就真有极大的帮助,真是终生享用不尽。”

    “一鸥子”冼冰咳了几声,他原已濒临死境,却想不到意外地得了振奋之力,憧憬着一种祈求,一种希望!这种力量支持着苟活到现在。然而毕竟他是要死的人了,灰白的脸上忽然升起了一片红潮,那是“回光反照”

    “原来如此!”冼冰点头道:“这也罢了随后,你就来到了我岳阳门?”

    尹剑平道:“正是!岳阳门的‘血罩’功,弟子向往已久,只是”

    说到这里顿了一下,面现恨痛地道:“弟子岂敢上来就有奢求?原思薄尽微功,再向老宗师进言,却不曾料到竟然会发生了这件事诚然始料非及,真是太令人痛心了

    所谓一日为师,终生敬事,弟子此身既是岳阳门中人,现当与本门人共存亡,老宗师如有差遣,弟子万死不辞!”

    “一鸥子”冼冰感伤复激动地道:“你说的可是真话?却不可欺骗我。”

    尹剑平道:“句句实言,皇天后土实所共鉴。”

    冼冰那双流离欲出的瞳子,深深注视着他,甚久之后,他才叹息道:“我相信你说的是真的如此,剑平,本门也太亏负你了,其实以你今日成就,原不必再多学我门中‘血罩’一功只是,你如不受我这门功力老夫又何敢将重任托付于你”尹剑平惊惶道:“弟子只求能为本门略尽所能,却不敢在徽时此刻,要求老宗师赏赐什么,区区此心,大地共鉴,老宗师如有交待,即请明言,弟子敢不从命,肝脑涂地亦在所不惜!”

    冼冰喘息得那么厉害!

    “我知道。”他说:“但是,我要求的也许太过分一点了你虽然历事多师.但是却算不上是其中任何一门派的弟子,可是老夫我却要你在我面前,亲日答应我,你是我岳阳门忠心不二的弟子可以吗?”

    这个要求的确是太过分了。

    岳阳门可以说已是完了,掌门人以及老宗师先后死亡之后,这个门派不啻己是瓦解,尹剑平如果口允为岳阳门下的弟子,自不得不为今后之复门工作而努力,成败之命运,关系着岳阳门千秋大业.这该是何等艰巨的一种任务?一项承诺?尹剑平目注向垂死的冼冰,后者面颊上所荡漾出的那种渴望已几乎近于祈求

    “死不瞑目”无疑是众多死亡之中最痛苦的一种,也是最悲哀的一种结局。

    面对着这个至死的老人,忽然尹剑平心中涌现出无限的同情.其实他到目前为止,整个的少年时光,无不是在艰难困苦之中搏斗着,他的血液里无时无刻不在湍流着那种与生命抗衡的急流!

    人,总是免不了战斗和敌对的。纵然没有敌人。又何能逃避自己?尹剑平早已想通了这层道理。他毅然地点了点头道:“弟子答应。老宗师,你若有什么话。快嘱咐吧!”

    冼冰脸上交织着的那种感慨,又岂止兴奋而已?

    他频频点着头,眼角上拉开了深深的两条笑容,汨汨眼泪就循着那两道纹路淌下来

    “这样我虽身死,也就无憾了!”冼冰的声音,几乎已经沙哑。他喃喃地道:“剑平,你可知我单独要你留下来的道理吗?”

    “弟子愚昧!”尹剑平道“老宗师必然有要事嘱咐弟子。”

    冼冰说道:“我当然有事要嘱咐你最主要的是因为你是本门中唯一能够活着的人”

    尹剑平登时大吃一惊,惶恐地道:“老宗师这句话请恕弟子听不明白。”

    冼冰涕泪交流,沙哑着声音,说道:“那是因为外堂的三堂长老以及七名弟子

    他们都恐怕难以在眼前的劫难里逃得活命只有你只有你一个人,却是逢凶化吉”

    尹剑平呆了一下,内心的沉痛,猝然升起,只是直直地看向冼冰,一时却无以置答。

    冼冰微弱及复沙哑地道:“那是方才我由你们面相上复以先天易数推算出来的

    我生平阅人多矣这一次也不会有什么意外所以孩子”

    他的一只手,不知何时己紧紧地抓住了尹剑平。

    “你的存在对本门该是问等的重要”冼冰沙哑着道“我欣见你已具备生存的能力只要逃过了眼前之难,才能再得徐图匡复大计!”

    尹剑平至为痛心,一想到本门中各人俱将丧命,内心真有说不出的悲忿、沉痛!

    “老宗师!”他伤心地道:“难道眼前这步劫难,就不能化解了?”

    冼冰缓缓地摇着头,声嘶力竭地道:“记住我的话目前再也没有一件事,比活着更有价值须知敌人武功高深不测你必须要设法深入了解,知彼知己才是制胜对方唯一的途径!”

    尹剑平道:“弟子记住了。”

    冼冰挣扎了一下,吃力地道:“除掉水红芍这个女人,才能造福武林剑平,你过来。”

    尹剑平应了一声,趋前站定。

    冼冰静静地看着他道:“解开我的上衣在内衣荷包里,有一件东西你拿出来。”

    尹剑平应了声:“是。”

    他略为迟疑一下,遂即动手把冼冰上衣解开,在黄绸的小褂荷包里,他摸到了硬硬冰冰的一块东西。拿出来一看,却是一块雕磨得碧光闪烁的翠块!那块翠牌正中,嵌有一颗约有小指般大小的银色珍珠,衬以翠块上那般精雅的雕工,却是一块十分名贵的饰物!

    “这是一块能辟百毒的翠块乃是当年水红芍亲手送给我的”冼冰喃喃道:“佩戴在身,能收辟毒之效。至毒如‘七步断肠红’者,只要对方不施展‘含沙射影’的功力推送,亦可无害,你留在身上,也许有用。”

    尹剑平恭应了一声,也不再客套,遂即收好。

    冼冰喃喃说道:“当年的武林七修,如今只剩下三人除我以外,一个是如今的

    双鹤堂主米如烟!”

    尹剑平陡然一惊,作色道:“什么米恩师原来也是七修之一?”

    冼冰颔首道:“不错他行七我行六还有一个是目前隐居淮上的樊钟秀樊三哥他是七修之中,武功最高的一人,一向洁身自好,自凤凰山火焚水红芍之后他就不再复出武林风闻他隐居在淮上清风岭下我们已多年没有来往”

    他喘息得那么厉害,像是随时都要断气的样子。

    尹剑平关怀他说道:“老宗师,你老的意思我明白,我会尽快地去通知这两位老人家叫他们早作准备的。”

    冼冰微微点了一下头,他张开嘴,只发现他嘴里的舌头似乎已变得僵硬了。尹剑平知道这位老人家已将大行,一阵伤心热泪泉涌,他立刻转过身来,走出丹房,来到了大厅。大厅里,三堂长老以及七名弟子,皆默默无言地坐候着,尹剑平的猝然来到,每个人都吃了一惊,相继站起。

    “混元掌”谢山趋前一步,道:“老宗师怎么样了?”

    尹剑平抱拳道:“情形不好,前辈等请速速入内一见吧!”

    谢山愣了一下,重重叹息一声,各人皆随同他身后,直向冼冰下榻之丹房走去。冼冰诚然是行将撒手人寰,只是他仍然圆睁双眼,强自挣扎着不肯就去。每个人目睹及此,都忍不住,凄然流下泪来。

    “混元掌”谢山低声位道:“老宗师你安心去吧,还有什么最后的交待没有?”

    冼冰吃力的道:“有”

    他的眼睛转向职掌“采”堂的“醉八仙”段南溪,说道:“把你奉令密封保管的保管的”

    “醉八仙”段南溪明白他的意思,忙道:“老宗师指的是‘铁匣秘芨’?”

    冼冰点了一下头,眼睛向尹剑平注视过去。

    段南溪微微一惊道:“老宗师的意思,莫非要属下将本门‘铁匣秘芨’交给尹”

    显然,他连“尹剑平”三字还弄不清楚。

    “铁匣秘芨”是锁封在铁匣内本门最主要的十六种秘功的秘本,包括“血罩”功在内,这些秘本无疑就是维持本门最主要的传统武功,如无掌门人命令,即令负责保管的堂主,也不得擅自开看。是以,这位负责保管的“采”堂长老,乍闻要将“铁匣秘芨”交付与一个人门才不过三个月的少年弟子,自是大吃一惊,岂止是段长老一人惊愕,所有在场各人,俱都惊异得面色大变,彼此对看一眼,怀疑地向着垂死弥留的冼冰望去,他们绝不相信这句话是真的。

    答案是肯定的。

    冼冰吃力地点了一下头。

    他惟恐这个答复还不够明显,遂即追加一句道:“是交给尹剑平你们不能抗命这是命命令!”

    “令”字出口,他全身起了一阵极为剧烈的颤抖,忽然牙关紧咬,双目翻白,遂即撒手西归。目睹者无不心惊胆战。每个人都似乎兜心着了一拳,半天作声不得。

    “混元掌”谢山伏身探了一下他的腕脉,颓然地点头道:“老宗师死了!”

    年轻的弟子行里,传出来一阵饮泣声,他们的悲哀在掌门人“无双剑”李铁心弃世的时候已达到了顶点,这时再加上这位前掌门人老宗师的猝逝,在这双重力量摧击之下,再也忍受不住了。

    顷刻之间,丹房里充斥着一片哭声!

    悲哀的气氛延续了很久很久,才渐渐静止下来。

    老少两代掌门人的尸体并排陈列在一起“混元掌”谢山暂行权令,立刻吩咐为本门各死者办理后事。

    大敌当前,一切从速,一切从简。

    尽管这样,也是忙了两昼夜,悲切。惊惧双重压力之下,岳阳门老少两代弟子,每个人看上去,都像是生了一场大病般的惟淬!似乎没有人想到,第三天已悄悄地降临了。

    在极度伤心创击之下,人常常会变得麻木不仁,脑子里是一片空白。然而这只是很短的一段时间,在这一段极致的痛苦感觉消失后,很多的现实问题就会不期然地纷至沓来,这个时候人人才会顾及到自己所谓切身的问题。

    岳阳门在三位长老堂主的主持之下,临时召开了一项特别紧急的会议。与会者除了三堂长老之外,也只包括尹剑平在内的八位弟子!显然这几个人,也就是目前岳阳门的所有人了。

    在供有岳阳门历代宗师金漆塑像的大厅里,三老八少十一个人围坐一团。

    人的面相虽然各异,但是透过五官所表现出来的表情却是一样的,大难临头之下,很少能有人处之泰然!尹剑平侥天之幸,总算还能够保持着一份既有的镇定。然而他的身分显然已经由于掌门人李铁心以及的掌门人冼老宗师先后丧生而大为降低,低到原有的身分,一名记名弟子而已!所谓记名弟子也就是暂时记名,身分还待决定的意思。当然很低。低得连一名本门第二代弟子还不如。在这种情形之下,他的处境当然至为尴尬,甚至于连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三位长老甚至于七位同门,部门乎并个曾十分地去注意他。他也就显得格外冷落。然而他心里却远较任伺一个同门都要来得热。他不敢相信老宗师个别交待他的那番话,起码是不敢十分的相信,尤其是关于老宗师对三老七少十个同门生命所下的断语。一想到这里,尹剑平就有一种置身于寒冰的感觉,下意识里也就格外地对面临的敌人感到警惕与良惧,对十个同门的未来,更是充满了无比的关怀!

    “采”堂堂主段南溪并没有遵从冼老宗师的话把本门的“铁匣秘芨”交给尹剑平,这件事尹剑平却保持着冷静,静观发展。

    “铁匣秘芨”顾名思义可知是装置在铁匣内的秘芨书册,那是一个仅仅只有一尺见方的黑铁匣子,却在四角骑缝处。配有四个暗锁。现在,这个匣子已被取出来,背在段南溪背后,而包括段南溪在内的三堂长老,看上去行色匆匆,每人都备有一份简单的行囊,像是有急欲脱离之意。

    “混元掌”谢山一身劲装,外罩紫色狐裘大擎,他面色铁青,内心充满了悲忿与痛恨!

    “各位!”他哑着嗓音道:“本门一日之内连遭大敌,敌人的可俱,我想大家都弄得很清楚,用不着我再多说,现在对方所给我们的三日期限,已经到了,至于下一步,敌人到底要施展什么手段还不知道,不过绝不会善罢于休,这一点我可以断言。”

    微微一顿,他又冷笑道:“关于这一点,本座以为,如其坐以待毙,不如奋斗图生,所以”

    他的眼睛在每一个弟子脸上扫过去:“本座已与谢、孔两位堂主商量妥,决定将现有的人数,分成三路,在入夜之前分批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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