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神之使者

羸弱残兵……”统领柏肯道夫伯爵的话语越到后面就越显得有些气馁。

    “既然明知道越拖下去，就越对我方不利，那么，我们就要主动攻击。”我顾不得等另两名统领发言，就先说道。我看了看太子，他微微笑着，意似嘉许。受到这样的鼓励，我就继续说道：“我们最好集中兵力，集中目前可能调动的所有补给，所有武器与战马，所有魔法师，发动一次大规模的会战，至少能够暂时收回一部分关外产粮区失地。这样的话，我们也不会完全陷于被动。至少，我们可以趁着敌方正在调动部署之机。而且，前几日我军刚击败了对方的重装甲部队，想来短时间内他们不可能马上又组织出这样一支，而我们还有一支完整的万人重装甲骑兵……”

    我越说越觉可行，越说越觉得有许多计划正在心中形成，不知不觉间竟又放出了那股“神圣之光”。

    “啊，你，你是……”不知谁这样说了一句，本来太子一直低头注意听着我的话，此刻也抬起眼来。

    “你是，……‘神的使者’？！”太子也有些惊讶，尽管他并不怎么信神，但毕竟人们通常的态度是“敬神而远之”，并不是完全不信。

    五大都统制以及太子看到这种景象，都又惊又喜。

    我知道，信心正在他们心中勃升。

    “本来我就觉得你的计划比较可行，现在你让我看到了更大的信心。”太子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好吧，我们就发动这样一次秋季攻势，代号‘秋雨’，我们要以连绵不绝的持续性打击在敌军紧密的防守中打出一个缺口！”太子有些激动，看了看大家：“这次行动的指挥，我想就授予你全权负责。这是我的剑‘紫云’，就暂时授予你，谁若不服，都可以此斩之！”

    说着，太子站起来，解下身上的佩剑“紫云”，走了过来。我连忙也跟着站了起来，做出一副惶恐模样，恭恭敬敬的接过了这柄“尚方宝剑”。这柄剑虽然不是太子常用之兵刃，却是其权力的标志。

    我知道，我此刻已完全获得了他的信任，前有为其“夺位”之功，现有“神圣之光”。有了这柄剑，军队将完全控制在我手中，更不敢有人不服。

    我还是谦让道：“殿下，如此重任，恐怕不是我可以担当的吧，我看其他几位都统制大人应该比我更能胜任。”

    “不，我认定你了，你会成功的。”说着，太子转向余人：“你们听着，我已将这次行动的全权赋予阿史那侯爵，你们必须服从，违者侯爵可随意处置！”五大都统制或有不服，听太子如此说，也都只能点头。“同时，‘镇北军’也会协助你的行动。侍卫，去，请‘镇北将军’。”

    那名侍卫去了。我也接下了太子的剑。

    很快，“镇北将军”来了。一进来，他就看见了我，虽未说什么，我却分明从他的眼中读出了什么，看来他不会轻易原宥我打伤其孙之事。是啊，老人总是溺爱小孩一些。

    尽管，在太子面前，他没有表示任何异议。

    很快，太子将协同作战的计划对“镇北将军”简单说明了一下。

    “应该没什么问题吧，我的将军大人？”最后，太子这样调侃着问道。由于“镇北军”是地方藩镇中最具势力与影响的一支，就算是帝国皇太子，也同样有着尊敬与笼络之心。

    “没有，这事我会吩咐我的长子，由他专门处理，保证完成我军的作战任务。”

    在这次计划中，“镇北军”虽然不是战斗的主力，却有着影响成败的地位。毕竟，这里所有的物资都控制于其手中，在补给与运输上就需要他们的大力配合。而对道路的熟悉，则更非其军莫属了。

    我却总有些担心，很怕到时由于昨晚那个小小的仇怨而搞出什么问题来。

    我当即说道：“将军大人，昨夜我们与令孙有些许误会，还望看在同僚一场、协同作战的情况下，网开一面啊。”我的语气中以充满了道歉的意味，希望对方能明白我和解的意思，当然，也是一种先发制人的作用。

    果然，太子有些惊讶的问道：“是吗，将军大人，‘神的使者’居然会冲撞令孙，这中间恐怕多有误会吧？”

    “他是‘神的使者’？”将军有些不信，毕竟这种传说中的人物大家谁也没见过。我立即运起神光，面上顿时颜色大改。“哦，真的是呀！既然太子殿下都这样说了，那我也没什么好计较的了，这只是小孩子们胡闹罢了。我会全力配合的。”

    表面上，他已显得不再追究，却显然并没因我“神使”的身份而放过去，而把我也说成了“小孩子”，其意思自然我很明白。碍于太子当前，我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淡淡一笑。毕竟，“神使”这样的身份也不是人人都信的，就像对“神”本身的态度一样。

    而太子会这样口口提到，我想大概也并不是真的畏惧或崇敬，不过是一种利用罢了。通常，凡人们才会对“神”顶礼膜拜，才会看重神的代言人。

    宗教，或信仰，永远只是超凡之人控制凡人大众的工具。

    对于太子与将军两方面的意思，我都很清楚，却又装做不知，一副陶醉在“神使”这个超然身份的样子。

    “殿下，那今天我就要开始行使我的全权，准备这次秋季攻势了哦。”我以探究的口气说道。

    “行，一切你去安排吧。”太子也是一副绝对信任的模样。

    “那好，现在我就大着胆子逾越了。——”口气一转，我就对几位统领吩咐道：“五大统领听令，现在下去各自整理本部兵马，下午两点较场检阅，点录。”

    几人齐声道：“遵命！”

    我清楚，他们的遵从是在太子面前，心中肯定有许多不服气。

    我笑着说道：“各位统领，以后可全仗几位了啊。”几人又是连声喏喏，尽管有些心不在焉。我脸色一沉，说道：“只是，假如有谁不遵从军令，我却决不轻饶！”

    不知是哪本书上提到，喜怒不形于色，是驭下的不二法门。此时，我就这样略展变化，至于心态，则让他们自去猜吧。

    在几人吓了一跳的回答之后，我继续转向“镇北将军”道：“将军，也烦请您通知您的部下，今日下午两点较场集中。”

    “这个自然，到时尽管我不能亲来，我一定会令本人长子率众前来。”我清楚他是倚老卖老，却也不强求，毕竟这里是他的地盘，假如真的惹火了要开城投降，这对帝国可绝对是个灾难。

    看我吩咐得差不多了，太子也就说道：“既然阿史那侯爵已吩咐停当，大家也都听清楚了，就这样散会吧。”

    在回去的路上，凌玄发有些担心的说：“这条计划可行吗？”

    “只要各方面配合良好，我有把握。”

    “可是，假如配合不好呢？”

    “我也怕这样的情况在战斗过程中发生，所以，今日下午之检阅，更多不过是立威罢了。”

    “立威？”

    “是的，我刚才已注意观察过众人表情了，几乎没人对太子的这个决议服气。他们并不是反对这个计划，而是计划的首要指挥官，就是我。毕竟在他们看来，我在军界也不过一小角色，刚跳出来而已。对于我们这次穿越云梦密林行军成功以及俘敌六千之举，恐怕在他们看来只是一次偶然胜利。

    “你是说……”凌玄发有些疑虑的说道。

    “是的。所以，下午你替我拿着这柄尚方宝剑，检视全场。看我的眼色，稍有贻误怠慢的，斩了再说。”我稍停一下，看他的神情流露出对我嗜杀的反感，接着道：“不是这样的，我也并不想师未出而先斩大将。其实，那些真正的大将，我就算要处置也不过做做样子，警戒一番，其同僚多会求饶，我再以此要挟，令其戴罪图功。而稍低级别而又仗着自己贵族身份家族背景的那种，才是我的计划对象。我也是没办法，军队之中，无威则无信嘛。”

    “这样啊。”凌玄发明白了我的意思，却又流露出几分要重新认识我的眼色。其实我自己都觉得惊讶，自己在武士状态下会变化这么大。随着时间的增加，这种变化是愈益加深，扩散在我思维的各个方面。而我法师的意识，里面那些天真、善良的东西，暂时已不知被挤到那个角落里了。

    “另外，到时我还会露出‘神圣之光’，虽然这对高级将领不会有多少影响，但对普通将领与士兵却足够取得他们的信任，获得他们的尊敬了。”想到自己要一再借用那个作弊成功的后果，自己都有些汗颜，但转念间又想到，谁又完全只靠个人的力量就能成就事业呢？这样一来，又有些心安理得。

    大概我的这种心态，凌玄发是充分了解的，他也不再说什么。

    一进门，两杯热茶就端了上来。待沙儿下去后，凌玄发才说道：“没想到我们兄弟有同样的喜好啊。”

    “什么？”我有些不解。

    “她……”

    “哦。”我恍然了，不过，公主指配给凌大哥的湘儿并不是这样的小姑娘啊。我把疑问说了出来。

    “我说的是在我的世界里。在这边，我却不过是别人的棋子。”

    “所以你就把湘儿扔在京都，没带她过来？”

    “其实这也是为她好，我在这里反正也没有多少时间了，何必耽误人家大好姑娘呢。”

    确实，这应该就是他的理由，也是他的迷惘。

    我叫进一名传令兵：“去，把十二宫统制请来。”

    太子到来之后，就将除他带回去那一万精骑外的五万军队都交给了我，因此，我的本部人马已达六万，而手下十二宫也跟着扩充，其千总官阶也升级为统制官。

    本来，军团中五大都统制，各统兵五万。现在加上我的军队“雷火”，则共有三十余万。再加上“镇北军”，蓟门关共有军队五十万。而关外的敌人，则已超过百万。

    军团之中，原本都是各设总兵官统一节制各都统制。但是，自四十年前的“乱尘”军团总兵官事件之后，就再也不在各军团中常设总兵官了。只是在发生紧急事件需要军队处理时，才特派一名某位亲王兼任这总兵官职务。所谓五大都统制，是特指这“绝地”军团，而其他两大军团，其内部根据兵力多寡另有都统制人员的编制。现在，可以说从官衔上，在这“绝地”军团中我与这五大都统制并无区别。而事实上，这五大都统制在军中早已根深蒂固，他们的位置也至少有十年没有动过了，这实与摄政王执政之初大有不同，究其原因，也只能说明摄政王近十年来已老朽不大理会军政，否则这五人早已调换到不同的军区军团中了。因此，这五人可以说是目前的“绝地”军团真正的建立者，对于我这初来之年轻人自然有些看不起，其骄纵之情，其实难免。当然，我也很清楚，他们都是经验丰富，足以独当一面的战将。

    “对了，兄弟，假如愿意的话，我可以为你参考一下这次战役。以前我就是我方元首的顾问，也经历过许多战阵。而现在，我在这边以前的记忆也都回来了，从前不知是哪辈子我也学过兵法，统领过战斗。”凌玄发主动请缨道。

    听大哥的意思，竟是在神界也经历过大战，在这个世界从前也作为将领打过仗。于是我连忙说道：“那真是太好了！虽然我这些日子已获得许多书本知识，听过一些战争典故，却总觉经验尚浅，前次蚂蝗谷战斗就差点失败。现在有大哥参谋，我何乐不为。好，从此大哥您就是我的‘军师将军’。”

    后来我才知道，这是红云大陆历史上第一次有“军师将军”设置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