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17 只想在最后再说一句我爱你

。低着头的她似乎在沉思，又像在等待。眼角带着一抹挥之不去的忧愁。嘴轻抿着，似有千般话语想要找人倾诉却找不到合适的人一般。

    穿着长风衣加短裙的女性就这样坐在岩石上，和岩石化为了一体。成为了一座被灵梦收藏的收藏品。

    这座不会动的雕像的本身就带着无数的思念。在被灵梦拿出来后这样的思念气息就一刻也没有停止过。直直地冲进了摩根的心中。

    她在等待，她在思念，她在回忆。她在用她的全部化成思念的力量。似乎想要用这样的力量去唤回心中一直存在的人儿的身影。

    但直到化成石像，这样的愿望也没有实现。思念仍然伴随在她的左右，可心中思念的对象直到她化成石像也没有出现。

    “那美......”

    摩根当然认得这石像的原型是谁。他的声音颤抖，向石像的双肩伸出了自己同样颤抖的双手。

    没有温度。因为那是石像。石像自然是没有温度的。

    传不过去。摩根的温度只能停滞在自己的双手之上。没有任何的温度可以传到石像上去。他不能再如以前和那美相处的千年之中那样，将自己的存在附着于这名叫那美的女性身体之中。感受着她的快乐和她的痛苦。

    自他们俩分离的那一天，这一切都不可能了。

    “好玩吗？”摩根背后的灵梦又一次开口。声音仍然是戏蔑的。

    “毁灭幻想乡的时候我唯独收藏了她。前世的时候她似乎是我的姐姐呢。嘿！笨蛋一个。坐在那里坐了成千上万年，等着一个永远不可能出现的人。即使变成了石头也在继续等。你是她在等的那个人吧？你现在的感觉如何？”

    千根针。

    灵梦的话如千根针一般扎入了摩根的心中。他从来没有想过那美会如引执着，如此执拗。会因为他的关系一直等在那里。

    他从来没有正视过那美对他的感情。正如他从来没有正视过别人对他的感情那样。他的心永远是一张白纸，上面不存在了解别人感情的感情。

    创造主不是万能的。星界中也没有什么东西是万能的。他们都有着这样那样难以弥补的缺点。创造主摩根的缺点正是不理解他人对他的感情。

    他希望人人都可以幸福。但他不理解他人对于自身幸福的定义。他将自己所认为的幸福强加在别人身上，不管别人是不是幸福。结果，现在的那美石像就是不幸福的代表。这种无声的驳斥在灵梦如针般的话语攻击下刺进了摩根的心中。

    让摩根原本就碎成碎片的心伤上加伤。

    那美需要的是一段完整的人生。摩根错误地理解了那美对“完整”的定义。那美的完整指的是如普通人那样平平安安地渡过一生。

    读书上学，恋爱，结婚，生子，老死。

    像个普通人一般的。

    而摩根给予她的人生中缺少了最重要的两步。直到最后那美也带着遗憾。

    她带着遗憾一直等待着，等待着创造主的摩根可以来完成自己的愿望。一直等待到自己成为石像为止，那创造主也没有回来。

    摩根已经知道了，不过一切都太晚了。

    “对不起......”创造主抱着石像。灵质的眼泪如被重力吸引一般掉在了石像的脸上。

    咔嚓。石头碎裂的声音出现在摩根的耳边。

    突然而来的声音唤回了摩根的思想。低下头的他看到的是石像那抬起的，看向他的脸。

    石像的颈边满布裂纹。她勉强抬头的动作扯裂了她的本体。她的眼角也带着细长的裂纹。

    她看向创造主的眼睛中没有如之前那般的忧愁。而是欣慰。那带着抛却自己一切思想的，全身心地为创造主着想的欣慰。

    欣慰着他回来了。欣慰着她又可以看到他了。

    咔嚓。

    石像的嘴角嚅动，出现了裂缝。没有声音从那石化的嘴中诉出。但她想说的话摩根完全可以听到感觉到。

    欢迎回来......先去洗个澡如何......晚饭一会儿就好......

    石像是不能动的。这样带着自我勉强的挣扎终将石像的本质全数破坏殆尽。眼角边的，嘴角边的，颈边的，还有那欲伸起的右手边的裂纹在摩根的视线中越变越大。最终将名为彼岸川那美的石像扯成了满天的碎石。

    “不......”

    看着原本在自己怀中的人儿化成碎片消失。摩根的心完全成了一片空白。

    那呆滞无措的样子还那像一个创造者应有的样子。

    灵梦一直在一边看着这样失态的创造主。从开始看到了最后。最开始的她一直在笑，笑得很开心。因为她所受过的痛苦今天在别人身上重演了。痛苦的人不再只是她一个，她有了同伴。

    原本她预料面前的这位在痛苦过后就会绝望，然后成为和她一样的魔鬼。但她明显是错了。痛苦、失落、悔恨，这些感情她都在他的身上感受到了。却唯独没有绝望。

    不断地，她向他施加着压力。让他看过自己曾经做过的一件又一件错事。看着他的痛苦不断加深。甚至连心之碎片也因为她的攻击而离开了他的身体。

    原本这都是她希望的。但是......

    她现在又不想这么做了。

    那樽石像，她的姐姐，即使是在她毁灭幻想乡的那一刻也没有抬起过头来。只是在那里发呆。眼中一直带着忧愁和伤感。然而在今天，即使知道自己会因为这样的行为而分崩离析，她还是抬起了头来。甚至还勉强自己说话。

    前世的时候她一直看着她的姐姐坐在神社边的岩石上。她知道她在等什么。她很羡慕她的姐姐有那样执着的感情。但在她死后，她却回想不起自己当时的感情。

    自己的感情消失了。随着她性命的消失一起消失了。

    失去了感情的她想要把创造主也拉入失去一切的境地。但对面的人一点都没有绝望。

    所以她现在很想问问他原因。

    “我说......”

    没等灵梦把整句话说完，她就被创造主一把抱得紧紧地。

    “不要......不要再离开了......够了......”

    被抱得喘不过气来的灵梦突然之间懂了。创造者身上的梦想力流到她身上来的那一刻她什么都懂了。

    为什么她的前世会这么相信他。

    为什么她的姐姐会这么相信他。

    所有人都有可能说谎，唯独他不会。他笨到没学会说谎。

    回复过来的记忆告诉她，前世的时候她就知道，他一直在为所有人的幸福努力。这种努力一刻也没有停止过。他的梦想是建立在所有人都完成自己的梦想的前提上的。如果大家都不幸福的话，他的梦想是没有办法完成的。

    所以他一直在努力。

    只是命运似乎不旦玩弄了他还有自己，还把所有人都玩了一遍。

    无数年中大家一直在等待着他回家完成他对他们的承诺。他却一直没有出现。直到这终末的时分，在转世过后的她面前才出现。

    无数年中的大家不管有多痛苦，他都没有出现。而是出现在了这所有人都已经逝去的时刻。

    如果他在，他肯定不会罔顾这样的痛苦。

    不问去他就可以知道，他绝对是被命运玩弄了。

    灵梦感受着他和他周围梦想力带来的温暖，和他心中的痛苦。突然发觉，其实他才是所有人中最痛苦的那个。

    他承受了不属于自己的痛苦，并将这些痛苦当成是自己的痛苦来处理。所有人在他的心中都是没错的。唯独他自己是错的。

    他正在这样认定。

    是不是应该去安慰他一下？

    这个念头刚出现，灵梦突然发觉了自己的异状。突然回想起了自己为什么会坐在那里，还有在那里坐了多久。

    她一直都在等他。

    其实她现在的状态和她那已经消失的姐姐是一样的。

    万千岁月的经过早已让她的生命走到了尽头。她之所以还在这里，之所以还活着，完全是为了再看一眼这久未出现的创造主。

    即使记忆因为转世的原因消失过，这样的思念也从来没有断过。

    她和她的姐姐一样在想他。想得不得了。

    但是一切都晚了。她的姐姐化成了石像，碎成了粉。她也不会好到那里去。

    至少......要把自己想说的话给说完......

    “其实...那块玉本身就记录着那人想对你说的话......还有......我和魔理沙想说的都是同一句话......”

    “虽然晚了56亿7千万年......”

    “欢迎回来......”

    一阵宇宙风吹来，摩根的怀抱中不再有那从扭曲中回复过来的人儿。

    他又一次成为了孤单一个。

    “为什么......”

    无边的痛苦包围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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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摩根被时间与空间的夹缝剥夺的东西是“时间”。对他而言最重要的东西中的一个。没有时间的他少看了不少的东西，错过了太多的故事。如果那些故事中有他，大概结局会向好的方面渡过。

    但是他的时间被剥夺了。错过的东西无法再挽回了。

    至于摩根被祸从身体里打出来的东西是什么......下一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