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节 众妙罗生门（上）

    胎藏界外盘、主阎王殿

    自从梦想界进入有序循环后四季映姬不再像以前那样忙了。主世界和主世界附属世界的产生和外世界的引进让混沌海世界充实无比。大数量的灵魂循环产生了相对众多的有力人材。虽说可以被胎藏界认可的人材实属少量，但还是得到了不少的强援。

    比如胎藏界外盘地狱众妙之地就多了数名菩萨属和数十名罗汉属。连二十四殿小审判殿也得到了专门的负责人。修罗军团的扩大也同时影响到了死神部队的扩张，胎藏界外盘广番众妙的逐渐成熟是由下自上的。

    映姬自然居功至伟。但是这位最初的阎王从来不认为这是功德。她认为这都是属于一个阎王该做的。能够让整个梦想界的轮回拥有良好的秩序，让整个三界六道黑白分明，这样的付出是必需的。

    如果，还能让自己轻松一些，那就更好了。

    小阎王或多或少都受到了和她一起跳槽来这里的那只酒鬼死神的蛊惑。工作下放一部分后她的空闲时间也变多了，经常会由性而起挑一些审判的工作来说。美其名为下属分忧，到底是不是分忧还真不好说。

    比如说这次，她随机从新生死灵的资料里抽了一份出来。打开一看后立即就有了兴趣。

    资料上记录着两个同时同分进入混沌海被死神部队捕获的恶灵。死神收割部队刚发现他们时他们就在打架，将原本就一片乱的混沌海搅得如同海啸事后现场。就算被死神们分开后手没得掐嘴还不老实，仍然在打嘴仗。

    进了胎藏界被拘役待审时也不老实一直在吵吵闹闹的。如同有杀妻夺子之恨一般。

    这样的情况非常少见。进入混沌海的死灵会被混沌海洗涤得灵台清明，可以回馈三生三世自业自报。因为突然被太多原本封闭的记忆充斥的关系，直到被死神带离混沌海前死灵们都是处于呆滞状态的。

    而这两位，没被前世记忆弄呆不说好像还看清了对方的记忆。不但没有发呆甚至还进化成了恶灵继续掐架。

    这种素质的灵魂，生前不是英雄就是超级大坏蛋。这次居然两个同一时间出现还碰到了一起，买彩票中头奖也就这概率了。

    映姬立即让手下的死神将两人带过来，准备自己亲自审一下。如果素质合格说不定能入胎藏界内盘供职，为胎藏界补充高端人材。

    想到这里，映姬放下资料。那两位已经被死神从广大的主阎王殿外带了过来。

    他们还在互瞪。

    ——————

    我叫詹德（Zander）。没有那些所谓高贵的姓氏，只是个普通的流民而已。如果真要问我姓氏的话，我可以随自己妻子的姓。詹德·曼斯（Zander·Muses）。

    出生的地方......β河系里一颗没什么名气的矿业星。就像外界认知的那样，β专出恶棍、流氓和非法殖民主义者。都是些自己不事生产只会掠夺的畜生。

    父母是谁这种问题我不知道。有意识开始就是被殖民地的可恶贵族，就是站我旁边的那个恶心家伙那样的人奴役的农奴。哈！像我这样的家伙怎么可能有姓氏？连名字也没有。现在的名字还是别人为了好记而起的。

    在那样的混帐星球上连空气也是重要物资，更别说是水和食物。每天如同畜生一样被赶入矿洞，做着外界专为危险工作而制作的机械人才会做的事。辛苦一天之后分到一罐浑浊的再生空气，一些水和一些硬面包干。每天如此。一件衣服从7岁穿到14岁最后没法再穿变成套麻袋你当我自己喜欢么！

    这样严苛的工作当然不会没人反抗。但明着反抗的人都被杀了，只剩下那些不想死也不想再被压榨的人在背地里小打小闹。总有些人是有知识的，我从他们那边学了过来，不管他们出生在那里知识是从那里得到的。我学会了怎么开枪，和怎么制作/炸药，还学会了外界人人都会的下哥特语书写方法。瞧，一个标准的恐怖分子就是这样养成的。

    然后我便拉起了一支团队，用“自救”的名义。乘着那个可恶的贵族子爵每年离开星球去帝国主星述职的时机发动了一场我边上那家伙嘴里的，“蓄谋已久”的暴动。我带领着七百二十一名和我一样的奴隶民杀掉了看守，抢了他们的武器。然后冲进行星物资仓库抢夺了一批物资后炸毁了整个仓库。最后用行星天港的宇宙驳船随机选了颗星球就冲了出去。

    七百二十一人，最终成功脱离的加上我一共只剩下了十一人。其它的，包括没有参与暴动的奴隶全被行星自律武器系统杀掉了。

    “去做吧。虽然我们这些‘使用期只有三十年’的家伙帮不了你什么忙，但也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了。也许死掉更好。”

    一共1114名登记奴隶民，只剩下了我们十一人。希望说出这样话的他们不会咒我。因为我帮他们报仇了，在离开之际我做了颗他们教我的地动弹。飞船离开星球时看着观察窗外的大火花我们活着的人都在流泪。

    大概是感动，大概解恨。都有可能。

    然后我们这十一个脱离了奴隶籍变成外星黑户的家伙做起了赏金猎人。挂职在同一河系不同星球名下的猎人工会里。反正那些事都有人搞定，只要花些钱就可以了。那些随船物资加船一起卖掉就够用了。

    之后的十年没什么好说的。无非是一个猎人团队狩猎猎物的经历。连奴隶工也做过，死亡星球也呆过。那些生活在优渥星球上的人间渣滓怎么可能逃过我们这些天天需要为生存而努力的家伙的枪。

    虽然不可能过上像正常自由民那样的日子，做些正义的事，做些力所能及为社会除污的事。这样也是不错的。黑户的我们还能有什么奢求？

    转折是她出现了。西村维·曼丝。我的下一个目标的女儿，一个擅长做假账夸空公款为虎作伥，用钱买成勋爵的混帐的女儿。

    那个混帐勋爵大概是亏心事做多了，不管怎么样也生不出孩子。不是早夭就是孩子的母亲出事。弄到最后这家伙自己也变成了ED男。好不容易和第四个妻子生下了她却认为自己早就没有能力，她不是他的种。

    生在这样无爱家庭的她却不像那些神奇上层生物那样糜烂。俱利伽罗神和无上观世音神的谒语是怎么说的......“烂泥中盛开的净世莲花”？大概是这句。

    我一个人乘着夜晚时分冲入上层区她的家里，用一把用来灭鼠的消音步枪点死了那条蛆和蛆的十二个妾。她那时就坐在二楼阳台上看着我杀光她的家人。一身光洁，可以与月争辉。

    她没有穿衣服，只是那样静静地坐在阳台椅上。她告诉我在我来前她刚被那条蛆强奸过，被她个她称之为父亲的蛆强奸过。那条蛆终于还是没忍住十六年的饥渴下了手。她说我来早了。应该再晚一些来。如果晚些来她就可以用菜刀乘着那条蛆和蛆的小妾睡着的时候一起捅死他们，然后放火烧楼自杀。那样的话我就可以少杀一个。

    但是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杀他了？

    我只杀恶人。在看到她的第一眼时我就可以认定，她这辈子连蚂蚁也没踩过。

    结果我带走了她，然后我倒霉了。

    我知道这世上有黄泉川，有冥河。也有爱河。可我从不知道我居然能掉到爱河里去。她这样的贵族小姐居然一直坚持跟着我，说我去那里她也去那里。说我救她脱离苦海，她就用一辈子来报恩。

    没见过这么傻的妞。

    她认为我们这些家伙一直呆在这里做这样的工作迟早会出事。建议我们转业去做些白道的事。她学过很多上层阶级才会的东西，可以帮我们。结果那帮没良心的东西居然全票通过，没有一个人问我的意见！

    ......好吧，其实我也没意见。杀了十年我也已经杀累了。人生一百二十年不应该是这样过的，已经浪费了十年我也支持不能继续浪费下去这条建议。

    十一个人活到现在还剩下七个人。年纪最大的四十二岁，年纪最小的二十六岁。都已经成年了，也应该做些成年人才会做的事了。

    我们处理掉所有手尾买船票离开了β河系这个罪恶发源地，去了相对平静的γ河系。然后选了一颗同样不怎么出名的名叫莱汀的商业行星呆了下来。这样一颗商业行星外界人口流动性大，人口密集城市也多，对于我们这样混黑的也相对容易些。不引起别人的注意才是最重要的。

    我跟着她一起去城市商业部门一起注册社团，一起搞定住址和经营地点。法人上写的是她，这是她应得的。没有她我们这些大老粗可没那么容易搞定政府部门，也没那么容易混到平民户口。

    这是她想出来的办法，乘着这颗为利是图的星球吸引外资的时候注资注册社团，并要求加入这里的户籍。也只有她可以想出这种方便的办法，很容易就成功了。她在我和她的关系那里填上了“夫妻”。

    她认为这也是她应得的。

    随便她吧。

    难得的有了平静的生活，这些是我以前根本不敢想的。想不到真的成功了。我们七个人一共组成了三个社团，一个做擦边球新闻，一个做狗仔队，一个做货运快递。简简单单也平平常常。但这正是我们想要的。

    她不会正常工作这点我也早就想到了。像她这样的大小姐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让她动手做事搞砸才是正常的。这样的柔弱家伙只要呆在家里动动脑子就好，连出门也不用。我能养她也不在乎她是不是能帮到我更多。她已经帮得够多了。

    不同的河系连人也不同。这里的人虽然市侩却不邪恶，只要会钻营不会有太大的麻烦。相对于以前那个可恶的河系来说这里如同天堂一般。连这里的妖怪也是。

    那只社团开张第一天就来应职，明明叫玄空幽玉却骗人写成雾里山幽玉的小狐狸就是。明明一点也不会骗人根本就是个小孩子，偏要装得很成熟好像经历过很多的样子。也许是从家里逃出来的也不一定。反正我都被这个简单的社会感染成了大笨蛋也不在乎在笨一回收留一个笨妖怪。虽然她真的是什么也不会。而且什么也学不会。

    就当是收留了一只可以提升员工士气的吉祥物好了。

    结果没想到刚过两年就遇上了神奇的事情。那封信。

    巨大的诱惑伴随着几乎不可能完成的委托。即使是我这样见惯了离奇事态的家伙也难以想像世界之外的世界。我知道自己能做到什么程度，也知道我的那些家伙们可以做到什么程度。这个任务不是我这样的人可以接下的。但却是不同于我们的，生活在另一个世界的那个小家伙可以接下的。

    也许这正是她成长的契机也不一定。

    结果真如我所想，她真的应了下来。目送她坐上飞船离开星球的那天我是带着歉意的，因为我将重担压在了还没有成熟的她的肩膀上。即使明知那小家伙不会这样去想。她连怎么不被人指使也没学会。那样的话即使是会给她带来些许伤害我也得给她上一出名叫“人生”的课程才行。即使那样会让我心里持续几十年背负针对她的歉意。

    这样的代价其实不算很大，在我看来。大不了到时候向她道歉就是了。我认为她会成功的。虽然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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