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同归

庙祈福，求个心安。”

    萧凛闻言有些语塞。向来长袖善舞的他，不知为何今日在叶冰裳面前却有些词穷。

    但叶冰裳是不会让场子就这么冷下来的。她抬眸望向萧凛，微笑着说道：“冰裳虽无潜心礼佛之意，但是对佛门的因果之论却是十分信服。我坚信只要多做善事，便一定能为自己积攒福报。因此冰裳每周皆会在市口为京中百姓施粥。以我的绵薄之力，无法为这些百姓的生活带来更多改善。但是冰裳坚信，哪怕仅是一粥一饭，也能给予这些为了温饱而努力挣扎的百姓一些希望与慰藉。”

    萧凛闻言心有触动道：“素闻叶大小姐纯善之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对这些百姓而言，叶大小姐的这一碗粥，恐怕无异于雪中送炭。想必他们一定会时常感念你的恩德。”

    不，他们不会。叶冰裳心说。

    但她面上却仍保持着端庄得体的微笑：“无论百姓是否感恩，冰裳皆会坚持施粥。世上常有人说我沽名钓誉，行善举只为给自己博得虚名。但冰裳坚持施粥两年，风雨无阻，不过只是为了求得心安。冰裳身在贵胄之家，从小到大享受着平民百姓无法得到的锦衣玉食，自然应当尽力救济那些贫苦的民众。”

    萧凛说道：“叶大小姐高义，令我深感敬佩。下次叶大小姐施粥，能否允我同行？”

    叶冰裳笑容嫣然道：“自然可以。能够得以面见您这样的天潢贵胄，对百姓来说当真是三生有幸。”

    萧凛自嘲地笑着摇摇头：“我与这些百姓相比，不过投胎时幸运一点而已。大家都是人，何谈‘三生有幸’？”

    叶冰裳面上笑容不变，心中却道：是啊，大家都是人。但是有时候人和人的境遇差异，恐怕比人与狗还要大许多。

    二人一路上相谈甚欢，远远看到叶府高墙之时，萧凛心中竟是油然而生一种意犹未尽之感。

    罢了，之后还有的是机会相见。他在心底对自己说道。

    待下人通报六殿下亲自送大小姐回府时，正在用晚膳的叶家众人都感到有些诧异。

    “快，快去迎六殿下进来！”叶啸和叶老夫人心头皆是面露喜色，饭也不吃了起身亲自去迎接。

    这位六殿下常年居于仙门中修行，对于盛京权贵而言要见他一面也颇为不易。没想到此次他难得回京，竟是让他们家这个做惯了透明人的庶女寻到机会攀了高枝。叶啸和老夫人为此感到欣喜的同时，也有些遗憾：为何偏偏是叶冰裳，而不是叶夕雾得到了这个机会？

    叶夕雾看着父亲与祖母离去的背影，心头也感到有些好奇：虽然她参加宫宴的次数不少，但是那几次都正好碰上萧凛于仙门修行未归。因此她这个大将军的嫡女，倒是还未亲眼见过这位王储。于是她便放下碗筷，快步跟了上去。

    当叶夕雾快步走至前厅时，便见一芝兰玉树的男子正与自己的父亲与祖母交谈甚欢。在看到此人的容颜时，她的脑子“嗡”的一下变得一片空白。

    她不擅诗文，因此搜肠刮肚也找不到什么诗句来形容男子的容颜气度。

    她只知道，此时此刻，这世界上所有的杂音都消失了。父亲、祖母、还有那讨人厌的叶冰裳，这些人在她的眼中都变成一片灰色。她的眼中，此刻只有那位山茶花殿下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