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二章、真话还是假话？

nbsp;  老卢嘴角始终带笑，余光瞟过呆呆站在原地的Eva，笑意更浓了。

    他清了清嗓子，话锋一转:

    “Eva，你猜我刚才对你说的一切，是真话还是假话？”

    .......

    “开枪，杀了我。”

    说这种话，语气必须决绝，因为说话人必定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和挣扎，最后在说话时完成情操的升华，渲染了感情，烘托了悲壮，带动了旁观者的气氛——就像李团长打平安县城时秀芹大喊“不要管我，开炮”一样。

    如果剧情铺垫不够成熟，这种话就会显得突兀。

    就好像现在。

    露露和飧鸽齐齐愣住，茫然望着说话的小屁孩，就连剑拔弩张的气氛都缓解不少。

    “开枪，杀了我。”

    小屁孩露露提高音量重复一遍，抬了抬手中的枪：“你不是想要‘天青之矛’吗？杀了我，它们就是你的。”

    “殿下，不要胡闹！”

    飧鸽率先慌了神，急急忙忙想要过来，但还没走两步就被呵斥：“闭嘴，别过来！”

    他又停下脚步，只是浑身羽毛竖起，焦躁不少。

    大露露眼珠一转，伸手去摸她的额头，嘴里还叨念：“脑袋刚才摔坏了，没发烧啊？”

    脑袋摔坏和发烧有毛关系！

    “杀了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

    “发烧的话要及时去看医生....”

    “麻烦，不杀就让开。”

    小露露嫌弃的拍开她手指，然后对准自己脑门毫不犹豫扣扳机。

    “砰！”

    “噗！”

    大露露：“？？？”

    飧鸽：“？？？”

    腥热的红色水柱裹着髓液从后脑喷涌，溅了大露露一脸血。

    小露露咚的一下直挺挺砸在地上，整个过程奇快无比，以至于另外两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殿下！”

    飧鸽忽然气血上涌，悲呛的嘶吼，一个箭步就跪倒在小露露身边，而大露露则浑身激灵，兔子般往后蹦出好几米，脑子里一万句问号。

    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

    就如刚才所说，小露露的举动突兀、生硬，完完全全的不符合常理。

    如果写在小说里肯定会被骂“你写你马呢？”这种话。

    但事情的的确确发生了！

    “不关....不关我事啊，你看见的！是她自己动的手。”

    露露赶紧往旁边挪了挪，试图撇清关系。

    她生怕这个鸟人悲痛过度迁怒她让她陪葬。

    不过飧鸽没有看向她，而是看向他们身后的无光走廊。

    “啧啧，那么快就察觉到不对劲，我还以为这出戏还要多进行一会。”

    老卢带着卢来蓦然从走廊里走出，听上去挺不满。

    他只是被投入幻境的部分意识，但看上去和真实样子的没多少区别。

    “吓！”

    大露露又往后蹦出几米：“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没有人回答她，而此刻头被贯穿到底的小露露就直起身，扭了扭脖子：“果然，死不了。”

    “诈...诈尸！？不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露露目瞪口呆，看看老卢又看看小露露，脑子有些不够用。

    飧鸽也没转过弯，不过他刚才还在痛哭流涕的样子被几人映在眼里，现在老脸一红，只是默默退到一边。

    “如此大胆的尝试....殿下您什么时候察觉到不对？”

    “没有。”

    “没有？哦，说说看，殿下。”

    老卢饶有兴致的点头。

    “没什么好说的。”小露露苦着脸抹了把自己的血：“我只是在赌你会出来救我，或者这里不是真实世界。”

    “看来你对我的想法拿捏很死.....的确，我不会放你单人行动，如果你能单人活动，就说明在我掌握之下，这样赌一手的成功率的确不小。”

    老卢摸着下巴点点头。

    “所以你的目的？”

    “很难向你们解释。”老卢又搬出同样的说辞：“可以看成一个实验，而你们恰巧是实验对象。”

    他平铺直叙的淡淡说道：

    “在场的诸位都是‘旧日’。无论野生还是人造，都应该清楚，旧日不算完整的生灵，只是意识被时间海包裹偷渡到其他时代，凭依在旧日异物之上，这一步要受到时间海冲刷，意识弱小的人会被刷掉，这也是旧日‘执念强大无比的不属于时代幽灵’描述由来。”

    好好的战斗剧情怎么突然成了科普？

    “现在的世界就像决堤的洼地，时间海海水不断涌入，带来源源不断的旧日，人类们被挤压，最后聚集成这个城市，就像洪水里唯一的高地，而且也在摇摇欲坠。”

    还没搞清状况的露露和飧鸽摸不着头脑，卢来又躲在老卢后面不说话，于是只有小露露和他争锋相对。

    “所以呢？”

    “所以.....”

    他叹了口气：“旧日之城是人类最后的生存土壤，旧日们不断在城市边界滋生，侵蚀我们的生存土壤，这座庞大城市就像行将就木的老人，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会倒下。所以才有这场实验。”

    “用时之砂做引子催化幻境，锁住诸位‘旧日’的意识，根据旧日之间互相吸引、互相敌对的定理，越来越多的旧日会被吸引到幻境中相互厮杀.....只要这个幻境足够稳定，就像重新修补起的堤岸，旧日之城被侵蚀现状会得到缓解，甚至扭转。”

    他自嘲般的笑了笑：“别怪我，殿下，我也是人类的一员。”

    这个男人，他把自己当成救世主了么？

    旁观的露露心底升起一股荒谬，他可是“旧日之主”！导致这一切现状的开端，现在居然叫嚷着要拯救人类。

    可她看老卢的脸，居然感到一股“真诚”？！

    “好想法，说的我都信了。”

    小露露煞有介事的点头：“你拿什么维护这个意识牢笼的延续？”

    “拿你。”

    老卢气势一变：“时之砂带来的幻觉只是框架，延续需要真正的有资格的‘旧日’做核心，殿下，你是最适合的人选。这么多年来，您应该清楚自己的独一无二。”

    飧鸽“唰”一下挡在小露露前面，黑气倏然爆发，凶焰滔天，看样子是准备直接动手。

    “孙哥别冲动！”

    “退下！”

    卢来和小露露同时制止了飧鸽。

    老卢浑不在意的往后退一步，莫名望着飧鸽，嘴角咧起笑意，慢慢对小露露说出对Eva说过同样的话：“殿下，您可以猜一猜，我刚才对你说的一切....

    到底是真话，还是假话？”

    ......